宋臻难得有点情绪失控,焦急地追着顾留白要一个答案。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被埋在鼓里的感觉。
不管当初王琳琅和宋宴城的还魂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管他们现在到底是灰飞烟灭了,还是轮回转世去了,他都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想来王媛媛也是一样的想法。
顾留白却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宋臻不耐烦地催了一遍:“国师,请快告诉朕。”
顾留白这才无奈地说道:“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什么!”宋臻眉头拧得越发深刻了。
生怕宋臻不相信似的,顾留白连忙从怀中取出了那锦囊送到了宋臻面前。打开一瞧,里面果真只放了一张白纸而已,一张普普通通,毫无半点玄机的白纸。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微臣也不懂掌门这是何意,不过掌门既然说过,时机到了,一切就自然都明白了,想来只要等几天,就能真相大白了……”
眼下看来,也就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宋臻应了一声,而后让顾留白退了出去,偌大的御书房内便剩他一人孤零零地坐着。
三日之后是么……
本来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而已,眼下却因为日蚀的发生,以及那所谓的锦囊,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如果到时候真的能够一切都真相大白,那也就罢了。可现在他心底却很是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但愿,到时候不会出什么乱子才好。
……
王媛媛回宫时,夕阳已落,天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
回到福宁宫之后,守门的公公却说皇上并未回来,怕是还在御书房。
王媛媛拎着两只酱蹄子,打算奔御书房而去,不料才一转身,便瞧见不远处有个小宫女在朝她这边张望着。
视线对上之后,那小宫女忙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王媛媛有点纳闷,毕竟她现在可是易容的打扮,看上去也就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宫女,那人找自己是为何事?
抱着好奇的心情走近一瞧,这才发现那宫女原来是徐盈盈的贴身宫女,曾跟着徐盈盈来过福宁宫。
王媛媛心底当即生出了几分警惕,冷脸质问道:“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那小宫女无视她的冷漠,只一个劲儿地赔着笑脸,并给她行礼作揖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这倒是直接戳破王媛媛的身份了!
王媛媛回京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进宫之后,也就孙公公和赵太医知道她的身份,甚至连顾留白都不知道她现在打扮成了这副模样,这个小宫女又是从何而知?
想到这里,王媛媛的眼神登时凌厉了几分。
那小宫女连连苦笑,瞧了瞧左右无人经过,这才压低嗓音接着说道:“皇后娘娘请放心,奴婢不会把您的身份泄露出去的。其实是贵妃娘娘认出了您,她与皇后娘娘您是旧友,虽然您易了容,还是没有瞒过她的眼睛呢……”
王媛媛可不吃这套,她不客气地打断了小宫女的话,直接问道:“废话不多说,认出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想知道她让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小宫女被她的迫人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腆着笑脸继续说道:“娘娘说了,许久不见,她对您很是想念,所以想邀您过去一叙。”
叙旧?
可笑!
当初徐盈盈胆敢做得那么绝,如今又怎有脸面提叙旧,就不怕自己和她翻旧账么?
王媛媛冷笑一声:“叙旧就免了,你回去转告你家娘娘,让她尽管放心,我对这后宫没兴趣,她用不着把那点小心思放在我身上。”
这话未免刻薄了些,小宫女的面上闪过了一丝羞恼,但她毕竟没有资格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打算回去复命了。
然而她刚一转身,王媛媛却又喊住了她。
“等等。”
王媛媛沉沉地叹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抿了抿唇,似在懊恼于自己多管闲事。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究还是开了口:“你帮我带句话给你家娘娘。”
小宫女垂眼:“皇后娘娘请讲。”
“你告诉她,看在她哥哥和父亲的面子上,我给她一句劝……生了这孩子之后,就最好自请入佛门。太庙也好,京城外的小庙也罢,总之想要活命就别留在宫里了。”
徐盈盈怀的毕竟不是宋臻的孩子,就算宋臻能容得下这个孩子,也断然是容不下徐盈盈的。
如果现在没了这孩子,徐盈盈必死无疑。但即便她生下了这孩子,她也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
而唯一能够保命的方法,就是自请出家为尼。
况且说实在的,那些皇家寺庙当真比这宫中的牢笼快活逍遥,加上徐盈盈有父兄给她撑腰,日子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王媛媛了解宋臻,尽管他看起来是个很平和温柔的人,但在与己无关的事情上,他向来都是能狠得下心的。也就是说,徐盈盈若是不早点做打算的话,那迟早是死路一条。
她并不觉得宋臻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只不过对于徐盈盈,她虽然厌恶,但还是想要留她一条活路……
小宫女一脸憋闷地应了下来,而后匆匆往福宁宫侧院的方向跑了去。
暗沉的夜色下,她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已,只一眨眼,便再看不到她的行踪了。
王媛媛摸了摸手中牛皮纸包裹着的酱蹄子,凉凉的,和她现在的心情倒是有得一比。
得,那就先去趟御膳房,劳驾御厨把这蹄子热一热,再送去御书房吧。
王媛媛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大步昂扬地朝御膳房走了去。
殊不知,在距离她不远的福宁宫侧院,又上演了一出水深火热。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徐盈盈隐忍着极大的怒气,却还是气得浑身颤抖。
那小宫女连连点头:“奴婢好言去请她,她不仅不理会奴婢,竟还口出狂言,侮辱娘娘您,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分?这怎是一个过分能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