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但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打量着王媛媛的眼神分外犀利,看得王媛媛很是不舒服。
“流夏皇后……”苍若嘴唇微动。
话才出口,他却又摇了摇头:“不对,该称呼你为将军才是。将军不请自来,不知是为何事。”
又道:“本王当初曾在你们流夏受到了礼遇,礼尚往来,也该好好招待你才是。你该与本王早些打声招呼的,军营里的粗糙食物定然不合你胃口罢……”
这话实在讽刺,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一旁的桌子,而后在凳子上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沏了杯茶。
殿内静悄悄,只有戎承痛苦不堪的呜咽声,但苍若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只直直地看着王媛媛,面上一派悠闲之色。
王媛媛心里翻江倒海,听苍若这话的意思,他似乎早知道她混入了金云国军中?
不对,应该是戎承早早就回来,把这事情告诉了他才是。
亏自己还妄想着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毒倒苍若,取得解药。
心里既恼怒,又觉得不甘,但若是能有再一次的机会,她肯定还是会这么做的。毕竟想要救宋臻的话,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定了定神,她在心里计较了一番,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而后她嘴角微微上扬,笑着上前两步,故作镇定地在苍若身边坐了下来。
戎承大惊,正要上前去拦下她,却反被苍若给挥手制止了。
也是,苍若自视甚高,王媛媛那点三脚猫功夫他大概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况且这里是金云国皇宫,殿外又围满了士兵,王媛媛可没有能威胁得到他的本事。
戎承呜咽着退到了一边,身体上的折磨几乎快要了他的命,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王媛媛的身影。
想到自己两次栽到这个女人手里,又想到这个女人害死了云瑶公主,他心里的怒火让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几乎快失了理智,只想要杀了她泄愤。但碍于苍若在,他到底只能将自己的情绪给忍了下来,不敢声张。
心里是又气又恼,不明白苍若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杀了王媛媛,难道她还有什么用处不成?
王媛媛无视了戎承那利刃一般的视线,给自己斟了杯茶,润了润桑子。
苍若并未阻止,两人坐在一起像朋友一般地喝着茶,画面看起来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随即,苍若先开了口:“方才便听将军说要见本王,将军千里迢迢来我金云国,不会只是为了和本王喝茶的吧?”
说话同时,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杯盏,漫不经心的眼中隐约有杀气翻涌。
王媛媛摇头:“金云国贫瘠之说果真是名不虚传,这粗茶喝起来莫名有股酸涩味道,得亏国主你喝得下去。”
苍若莞尔,听了王媛媛这话也不恼。
只不过抬眼间,眼中分明闪过了一丝精光,他幽幽道:“将军所言甚是,这块土地贫瘠荒芜,一无是处,哪里比得上流夏国风水宝地得天独厚……”
顿了一顿,眼神直直地看着王媛媛:“然而流夏人贪得无厌,懒散无用,享有这世上最美好的土地却不知珍惜,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我金云百姓来取而代之的好,你说对么?”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的语气越发尖酸,言辞间对流夏国人的厌恶显而易见,对老天爷的不公平很是恼火。
诚然他说的是事实,但王媛媛并不觉得同情。
有人富有,有人贫穷,人生百态乃是最正常不过,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就想要强取豪夺,置旁人于不幸之中,这种行为最是无耻。
王媛媛淡淡地提醒他:“可惜的是,你最终失败了。就算是贪得无厌、懒散无用的流夏人,也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你没有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存权利,也没有资格把流夏百姓赶出流夏,所以最后你失败了,你被赶出了流夏……”
这话着实刺耳,一旁的戎承听得已是火冒三丈,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来,她难道不明白她现在的处境么?若是惹恼了苍若,明年的今天必然是她的忌日!
苍若面色不变,那双眼眸的颜色却越发地深沉了,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怒意,但紧拧的眉头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可见他心里也是恼火的很。
王媛媛无视了他恐怖的眼神,梗着脖子继续说道:“现在战争还没结束,但输赢已经揭晓。三年前我们没有防备,中了你们的奸计,被你们抢走了禹城,损失重大,但如今你们绝不可能再次战胜我们,这点想必国主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又道:“流夏地大物博,人口多,资源好,金云国则截然不同。虚耗了三年,你们金云国不说穷得揭不开锅,但百姓们也是怨声连天了吧?”
话音还未落下,成功见苍若变了脸色。
方才还气定神闲的脸庞已然有些僵硬,显然被王媛媛给说中了。
苍若想要反驳,过去三年,流夏国不也因为这场战争损失重大么?
但是流夏国和金云国本就不在一个起点,瘦死骆驼比马大,金云国确实已经耗不起了……
这种话就算说出来也不过是逞一时痛快罢了,现实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王媛媛暗暗地观察着苍若的表情,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转变,心中暗喜。
便又接着说道:“现在两国之间已经是两败俱伤了,若是再斗下去,北有日新国和出云国,南有南疆贼寇,届时免不了要被人乘虚而入,流夏国和金云国哪边也得不了好……”
话至于此,苍若自然明白了王媛媛的意思,他皱了皱眉:“你莫不是来与本王议和?”
苍若的语气不无惊讶,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确实,这场战争的起因,便是他用议和的名头拜访了流夏,然后趁机发动了战争。
结果兜兜转转三年过去了,流夏国被他金云国给咬了一口,伤得还不轻,但最后流夏国却还摆出了一幅既往不咎的高姿态,说要议和……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