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呆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想要大声呼叫,好引起自己同伴的注意。
然而他张了张嘴,却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他才注意到男子的刀上沾满了血迹!
不可置信地伸出双手摸了摸了自己的脖子,黏腻的触感惊得他头皮发麻。与此同时,排山倒海而来的痛楚从勃颈处传遍了全身,痛苦瞬间将他淹没,教他失去了意识。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他的身子猛地摔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这声动静成功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客栈内气氛大变,众人齐齐看向了小老头和那个年轻的男子。
不可置信之后,紧随而至的便是滔天怒火!
有人怒急,猛地将手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上,拔出腰际的匕首就要朝男子刺去。然而他才跨出了一步,便被身旁那与男子同一伙的人给刺中了心脏,动作亦是快得令人反应不过来。
有身手好的,躲开了对方的利刃,与对方打了起来,但终究不敌对方,很快也葬送了性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兵器入肉,那声音听起来最是恐怖。一时间,小小的客栈内到处都是血腥味,尸体到处都是,有人死相凄惨,面目全非,这里简直堪比无间地狱。
有早早发现不对劲的客人,逃得飞快,侥幸护住了一条命。
但有逃得慢的,也无辜成了那刀下亡魂,一命呜呼。
除了那三十个商队成员,以及没能幸免的客人,惨死于刀下的还有客栈的掌柜和厨子,他们不过是布衣百姓,哪里是这些刽子手的对手!
有人杀红了眼,越杀越兴奋,竟还笑出了声来。
终于,在惨叫声停下来之后,在所有无辜的人都没了气息之后,那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缓缓站了起来。
他拾起桌上那才喝了一小口的酒酿,擦去了杯沿溅上的血液,而后一口饮下,将酒杯随手一丢。
咂咂嘴,叹:“可惜了,这家店的酒还是不错的。”
有一身影走到了他面前,声音里似有几分警告:“王爷,我们不该动手的……”
男子轻笑:“只有能不能,哪有该不该,谁教那老头子恶心到我了。况且现在都已经杀完了,说这些屁话作甚。”
那人眉头蹙起,欲言又止,最后只道:“罢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地罢,动静闹得这么大,等会儿官兵还是什么的肯定会过来的,赶紧离开要紧。”
不料那年轻男子听了这话,面上却露出了几分不悦:“你在命令我?”
那人一怔,赶紧放轻了语调,不敢得罪面前这位主儿:“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要提醒王爷,莫要忘记此行的目的。”
日新国和出云国之间结下了深仇大怨,水火不容,如今出云国攀上了流夏国,日新国国主惶恐不安,便想要掳走出云国太子,借此要挟出云国。无奈手边无能人,便只好央求金云国帮忙。
苍若便派出了人潜入了流夏国境内,而他们手里,还有若干名三年前泰王送给他们使用的人手,故而才能在了解洵城及周边地形的前提下,选在洵城发起了突袭。
但为什么最后没抓到许长笙,反而抓走了王媛媛……只因,这次行动的领导者是戎承。
正是那个对王家人恨之入骨的戎承!
况且,从某一方面来说,没抓到出云国太子对金云国而言损失并不大,但抓到了王媛媛,这对他们来说可绝对是好事一桩。戎承现在正打算把王媛媛带到禹城,利用她来要挟王家军,也用她来血祭惨死的云瑶公主。
本来这一路上倒是顺利的很,不料在这客栈之内,却出了这等事情。
戎承心高气傲,被那人这么一说,心里很是不快,若不是对方是苍若的近侍,他怕是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把对方给杀了。
不过气归气,他倒也是清楚的,自己在这客栈里大开杀戒确实不妥。虽然这客栈周围几乎没什么人家,又偏僻又破旧,但消息迟早是会传扬出去的,暴露了行踪可不妙,自己得乘早离开才是。
戎承眼珠子转了转,唤来了那两个流夏国的眼线,问清楚了这周围的地形之后,他当即拍板,从这客栈后的山上离开。
一行人稍微收拾了一番,封了客栈的门窗,拆了店招,牵了马匹之后便直接离去了。
因为要走山路,就不好再用马车了。
士兵们把王媛媛从车厢的夹层内拽了出来。
王媛媛肩膀上的箭伤只被随便包扎了一下,他们虽然不想她死,但也不可能待她多好。
她被封了穴道,嘴里也被塞了布巾,这两日一只被压在那夹层里头,呼吸不畅也就罢了,因为身体没法舒展,加上马车的颠簸,将她在车厢内撞来撞去,使得她全身青紫一片,看起来很是凄惨狼狈。
虽然愤怒,但她一下子逃脱不了,也只能竭尽所能地保持镇定。
如果姑姑在的话,姑姑会怎么做呢?
她不知道,她这两日一直想把王琳琅召唤出来,但却始终没能成功。
不安的感觉几乎要将她吞噬,她生怕王琳琅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永远地消失了。
但她不能慌不能乱,她必须逃出去,她还得找机会让王琳琅回来呢……
她虽然不能动弹,但那客栈内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倒是听得清楚的,也就明白了身边这都是一些没有人性的杀人恶魔。说不定,当年禹城屠城一战,他们也都有参加……
士兵将她拖出客栈的时候,她装作了昏迷不醒的模样,紧闭着双眼,甚至连呼吸也不敢太明显。像具尸体一般,任凭对方粗鲁地将她的身子抛到马背上。
伤口尚未愈合,很快便又裂开了,鲜血湿了衣裳,疼得要命,她也只能咬牙忍下。
忍一下,再忍一下……
而后她努力运气,试图冲破穴道。
她想,她会落得如今这种地步,和她以前太依赖王琳琅多少也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