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思考了很久,他该怎么做,他如何能去确认这一切,如何去解救王储。
他手中没有多少能用的人脉,他在夏沥国的势力不过寥寥,找人这种事情还能替他做做,但是去救王储这种事,那些所谓的人脉真的能让他放心么?
他并不这样想,他想能去做这件事的,只有他自己。可是他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也不可能叫上风竹和自己一起去涉险,很明显风竹听命于青黛,那才是他真正的主人,而他什么都不是……
他们之所以之前会跟着自己,或许也只是因为自己那张和墨紫父亲相似的脸,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人,所以才接近了自己。其实这种事情和他对于秦瑟,都是一样的,尽管知道,但难免还是心里会有些难受。
他可以理解青黛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情却不一定就能感同身受。
他和青黛之间的关系现在太过暧昧,他想他或许不应该和青黛走。他为何要跟青黛走呢,青黛没有任何立场带走他,青黛喜欢的人不是他,是墨煜,是墨紫的亲爹爹,而他们之间的关联,他到现在也找不到。难道青黛就能确认了么?
不可能的。
青黛无法确认他是谁,就像他现在无法确认秦瑟是不是青黛一样。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影响了他们的判断,才会让他们对于事实都摸不到痕迹。
就像他突如其来的失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里的,中间一大片的空白记忆无法填满,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谁。
所以他才想要去救王储,他想通过这件事证明,他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需要他的,他还能为别人做些什么,来寻找自己生存在这里的意义,而不是一个处处都需要别人保护的米虫。
白术站在微弱的烛火灯光下,看着熟睡的青黛,悄悄的打开了密室的盖子。
黑衣人不动声色的眯着眼睛看着白术离开,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他不能替他们做决定,何况这个人的行踪……
啧。
黑衣人在白术离开之后砸了咂嘴,最后还是无奈的趁着夜色跟着白术的踪迹出去了。
白术虽然李艾了,但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他只是回了相府,然后在冷冰冰的屋子里坐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鸡鸣的时候,他竟然还从鼻腔里流出了些许清水来了。
估计是冻到了,但是白术没有管,正好趁着天刚蒙蒙亮,换上了朝服,去上朝了。
只是白术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阵子没能上朝,这朝中,却早就不再是是他认识的朝堂了。
他站在朝堂之中,看着夏垯宇的嘴脸,放佛自己才是那个外来者。
这朝上的大部分,他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虽然白术作为相国,但实际上手中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实权,他同那些大臣之间,说实话算不上太熟,但也是点头之交,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没有一个脸是他熟悉的状况。
那几个平时还与他有过来往的大臣也对他敬而远之,放佛他是什么毒物一般,只要碰到了就会死。
白术皱着眉盯着夏垯宇,看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站在自己的三步之外,挑衅的问自己:“你还敢回来?”
“你做了什么?”
“本王还以为白卿就躲在什么地方,不敢出来了。”
白术终于明白了青黛看见夏垯宇的嘴脸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作呕的感觉:“你还真有胆量在这里招摇过市啊。”
“不然呢,如果白卿有能耐把本王从这高台上弄下去,但可一试、”夏垯宇下了战书,也是变相的承认了这一切都是夏垯宇设的局。
他还是输了。
白术想,他应该听青黛的话,不回来参与这乱世纷争,但是他已经把自己塞进了这朝堂的洪流里。
白术在朝堂上扫了一眼,甚至都没有看到王储的身影,但他已经不会再去问夏垯宇了。夏垯宇宣战结束后,就走了,留给他一个骄傲的背影,仿佛连走路的姿势都是在挑衅着。
可是他孤身一人,到底应该怎么做……
白术定了定神,往里面走去,他想他总归是要看一眼国王陛下的。
可是他刚走进去,就被禁军拦住了,一个禁军走到他的身后,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控制住,押送着送进了大殿。
这是怎么回事?
“抓我做什么!”白术奋力的挣扎着,但他哪里是禁军的对手呢,这样挣扎只能让自己更痛苦,手腕上的皮肤都被磨红。
那些大臣们都冷眼的看着他,似乎在看什么草芥一般的不屑。
白术自认自己平时没有和谁有过什么过节,为何这个脊骨眼上没有人站出来有所质疑呢?
最后,他被推倒在国王的面前。
那个面容慈祥的老人现在一双狠戾的眼睛从白眉中射了出来,死死的钉在他的身上:“你可知罪?”
白术懵了,什么罪?
他不过是才离开了几天,怎么自己就要被顶罪了?
“臣,不知。”
“哼!不可救药!”老国王使劲的排着桌子,连惊堂木都微微颤抖,台下的人更是不敢言语,纷纷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为白术辩解些什么,似乎都避开,不想和白术扯上什么关系。
怎么会这样呢?
全场上,只有夏垯宇依旧抬着他高傲的头颅,站在他的斜前方,似是看个蝼蚁一般:“白大人私通敌国,这么大的罪名,还是早早的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还能争取个死缓不是?”
白术瞪大了眼睛,什么私通敌国?这件事不是澄清了么,怎么会又被人提起来,还被人押送到了国王的面前?
“陛下!臣冤枉啊!”
可国王不知道最近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根本不听白术的辩解,摔了一下案上的惊堂木:“冥顽不灵!来人,拖下去!”
“臣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是谁编出来的,自然不言而喻,可是白术根本无法逃脱开那双将他押往大牢的双臂。
他是真的,无可救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