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日,在春浓院子里野花全部开放的时候,楼兰在历经月余的治疗,终于完成了七次药浴的疗程。
第二阶段的疗程需要借助叶白沂的功力去引导楼兰体内残存的内力,去游走于新长出的经脉中去打通关节。
这个过程需要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进行,要不任何动静都会引起反噬让两人都身受重伤。
所以叶白沂就在山上寻觅了一处隐蔽并且常人无法踏足的山洞,刚巧春来农忙,三娘家中只有一人应付不过来,林菀菀就下山住下来帮着分担农活。
她久没下山,三娘大约问了下上面的日常。对于同房生子这类的事情,她也没有多加过问。
对于农家来说,春天是最忙碌也是种下希望的时刻。
稻田里,需要撒上发好的谷粒种子,然后再插上拱形的竹条,竹条上薄薄的盖一层戳有小洞的篷布,大约一个月后,弱小的种子就会吸足自然的精华,长成大手掌长的秧苗来规律插在稻田中,待到秋天收货时,就是丰硕清香的稻谷了。
日常的主食除了大米还有玉米、小麦,都是在春天播种。
屋子附近的自留地里为了方便做饭是要种上丝瓜、黄瓜、芸豆等蔬菜的。
林菀菀已经出嫁,三娘在生活上也逐渐宽裕不用发愁,闲暇时又买了几只鸡仔,还在后院搭了一个简陋的棚,里面养了两头白花花的小猪。
农忙前前后后持续了大半月有余。
这期间,林菀菀还碰到过一次二丫,自从她为了稳住胎下不得床开始,她就没见过了。
听说刚刚打春的时候她的孩子还是没保住。
掉胎在闭塞的乡村本来就是大忌,且不说当初为了保胎魏家人也没有爱惜她的身子强行吊住的。
如今孩子一掉,二丫也连带损了元气憔悴了不少,魏家声已经回到城里帮工,婆婆家里虽然不见嫌弃但总归没了当初的热忱。如此一来,二丫也没了当初的外向泼辣,看见林菀菀的时候也只是身子一顿,什么都没有说就擦身而过了。
林菀菀看着她消瘦的背影,也不由觉得她此刻有些可怜。
叶白沂来接她回去时,她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为他纳鞋底。
如今家里多了楼兰,虽然不知道他要呆多久,但林菀菀还是估摸着叶白沂脚的尺寸给他也做了一双,白色的打底,上面用黄花染色的线绣上了灵水村里随处可见的野花。
三娘久不见叶白沂,见他身子结实不少也挺高兴的,乐呵呵的张罗了一桌子好菜款待。
临走时又给两人拾掇了好些吃食才摸着泪光目送两人上山。
上山路上,叶白沂拎着东西,林菀菀跟在后面开始给他讲着这段时间的见闻。
“相公,我在村里看到二丫了,她的孩子还是没保住,虽然她以前对我可凶可讨厌了,但我还是觉得她有点可怜”
“嗯,当初我就说过强行保胎会让她元气大损的,这身子估计后面也难再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都有定数的”
想到那家人曾经对林菀菀做过的事情,叶白沂眼中闪过凛然,他可没忘。
“楼兰身子好利索了吗?”
他已经下来了,相比事情已经完毕。
“恢复的七七八八了,现在上蹿下跳灵活着呢,我让他帮忙。”
“那可算是好了,他肯定很高兴”
细水长流,两人就这么在说话间走到了家。本来叶白沂可以用轻功带着林菀菀瞬间回去的,但他并不想这么做,人生漫长,一步一步的执手相伴远比轰轰烈烈来的真挚。
在家里闷了半天没见师兄回来,楼兰闲不住又炼了两个时辰的武,如今在师兄的帮助下,他的功力回复的差不多了,重新找回武功的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有使不完的劲。
看到两人相携回来,楼兰欢快的冲林菀菀打着招呼。
“师嫂,你看,我这全好了”
林菀菀见他活力满满的样子,更刚来时的病弱简直判若两人,整个人都因为痊愈显得神采飞扬,英俊不凡了起来,她不由恬笑着为他高兴。
“我知道,路上相公告诉我了。以后小心别再受伤了啊。今晚给你多烧几个好菜庆祝”
听到有好吃的,楼兰不住眼神放光,这半个月林菀菀不在,他只能跟着师兄吃野果,他已经吃惯了林菀菀做的乡味小菜,如今只差流口水了。
晚饭时,楼兰吃的最欢快了,外面的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威风凛凛的盟主大人居然内里还是个吃货。
一番饭足后,林菀菀从包裹中抽出为他做的鞋底。
“我给相公纳鞋底的时候也帮你做了一双,不过不知道合脚不”
楼兰看着那双灵巧的手上拿着的鞋底,心中咆哮过一阵热流,眼睛似乎有了些酸涩。
这对于他来说本是普通之物,习惯锦衣玉食的他也不会用这个,但是自从娘亲去世以来,这好像是第一次有女子对他这么好。
“怎么,穿不惯吗?啊对了,外面的靴子是不需要鞋底的,我还给忘了”
林菀菀想着楼兰也不是普通人,大概也瞧不上这粗糙朴素的物件,说着就要收回给叶白沂用。
“哼哼哼,谁说不穿的,我都垫三层!”
楼兰哼唧着一把抢过鞋底放置于怀中,纤长有力的手指不住的磨着上面清淡的花纹。内心的激荡久久不能停歇。
“好了,早些休息吧”
不动声色的将楼兰的深情尽收眼底,叶白沂并没有表露内心里的不快。
当天夜里,已经睡着的叶白沂被一阵动静惊醒,就看到楼兰不知道哪里弄来两坛酒冲他扬了扬。
林菀菀仍然在熟睡,楼兰与叶白沂在夜深的星空下寻了出空地开始畅饮了起来。
此番经历对于楼兰来说,也算一次成长,师兄弟在这个夜晚里说了很多话。
楼兰醉的很快,有很多不能说的情意他都想用饮下的烈酒浇灌熄灭。醉倒前,叶白沂隐约听到他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师兄,以后对菀菀好一点。”
叶白沂轻不可闻的叹气一声,将楼兰抗回屋里扔在床上,夜已深,月光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