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哪里话,您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女人,本王说的是请太后帮忙,可这本也是太后分内之事,若太后娘娘执意要待在这里,本王自然不会违背太后娘娘,只是那事情,可就由本王全权决定了。”
封天逸嘴角含笑,微微低头瞧着白钰。
白钰仰头看他,他背对着太阳,整个人藏在自己的阴影之中,笑着就如同传说中那笑面鬼一样可怖,白钰感到一股凉意从脊椎直升而上,她握紧拳头,低下头。
“太后娘娘可想好了?”封天逸问道。
白钰恨恨看了他一眼,一双杏仁似得大眼,像是要冒出火般。
封天逸却似乎心情却开始好了起来,他唇角的笑容,也少了一丝挑衅的意味,而多了一分调笑。
“要去便去,废什么话。”白钰气愤难平,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横竖她是太后,这个摄政王她对付不了,其余小卒子,难道还对付不了?
何况还有封尘旸呢,他不让她接触封尘旸,她越是要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拽住那家伙的小辫子了呢。
不想让那男人看清自己的表情,白钰绕开了他走在前面,也不回头,就这么直接到了宫门。
封天逸派了两队侍卫守在城门口,那重兵把守的样子,旁人不知的还会以为是宫内发生了什么内乱。
侍卫们见白钰来了,先是做出了拦截的样子,随后瞧见封天逸也跟在后面这才将手中的长矛归为,为首的一人,恭恭敬敬的朝白钰行了一礼,道:“太后娘娘请吧。”
看来封天逸是早就已经对他们交代好要做什么了,白钰也不奇怪,毕竟那个人也不是一个心血来潮得主。
此时已过正午,再怎么巨大的节日,也不会全天庆祝,百姓们始终还要生活。
这骈日节日,最热闹的也就是在午前,晌午一过,便是百官一一上报去年的政绩,最开始也许是真的在汇报,可随着年岁的推移,这也逐渐变成了一种自吹自擂的环节。
官员夸耀完今年钱粮颇丰后,便也昭示着,整个皇族需要参与的环节结束。
其余时间便是百姓们的狂欢,听宫人们说,这节日里最热闹的便是夜市,夜里会放焰火,举行河灯大会,一条条街道将如白昼一般,彻夜狂欢,比元宵节还热闹。
可惜她是不能看见了,因为天家为了表示与民同乐,也会在日落时分举行一个小小夜宴,今年大概就是封天逸代小天子讲几句官话,几位太嫔太妃互酸一下,便完了。
宫中下钥的时辰不变,更没有什么河灯大会。
思及此,白钰也不由叹了一声,她这口气还未纾解,抬眼便瞧见了仍在角落坐着,脸色苍白的封尘旸。
封尘旸没有丝毫悔改,一见着她便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她背后的目光,让她实在不敢硬着头皮与他搭话,她也只能无视了他灿烂的笑容,转身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只是没想到不仅仅是他,竟然连小天子也到了!
封漠显然没见过如此盛大场面,他的双眼已经完全落在了城楼下的杂技班子上,只有在这时候他脸上才浮现出了完全属于孩子的顽皮气息。
“皇上,你别那么着急,且坐坐,瞧瞧你都快翻出桌子了。”白钰看着他的样子,也笑起来,这么多天,这小皇上终是解开心结了。
“太后娘娘来了,儿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封漠面色红润,穿着新做的红袄子,跟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似的讨人喜欢。
白钰勾起嘴角,冲他点点头,心中颇为欣慰,看来这么多天的水浒传没有白讲。
他的生母黄氏并未到场,反而是仪太妃在他身边,只是仪太妃毕竟不如年轻人,端坐了一上午,此刻已经疲累得靠着椅背睡去了。
白钰虽是太后,可才入宫,也不过是挂个虚名,甚至不少人在暗中揣测她是勾,引了摄政王,才能苟活于今。
故而,朝中的人还是以太妃为尊。
白钰也不在意,落座时,她想给仪太妃打声招呼,不料仪太妃睡得太沉,没听见,只有她身边的小侍女,露出了慌张的表情,也不知是害怕白钰生气,还是害怕白钰将太妃吵醒。
“起身吧,喜欢吃这个果子吗?”白钰也没过多想那侍女的表情,笑意盈盈的摸了摸小皇帝脑袋,伸手抹去了他嘴角的渣滓,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太后与皇上之间亲昵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从没听说过太后与这个小皇帝之间有什么啊,这……这难不成她已经收买了那个年纪尚幼的小孩子?
封漠乖巧的点点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失落的抿着嘴道:“这个莲蓉酥极好吃,像极了从前母亲做的。”
白钰一听便知道这孩子还是思念母亲,只是入宫为帝后,他的母亲就只有太后一人了,生母黄氏仅仅只是王妃,封天逸为了避免黄氏掌控小皇帝,已经暗中了结了黄氏。
所以连骈日节日,黄氏都只能‘抱病’在府内修养。
“莲蓉酥好吃便多吃一些,今后你会吃到更多好吃的,只是记住,你的母亲只有哀家一人,若是哀家身后,你便也没有了母亲,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白钰摸了摸他的头,小声教育道。
旁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小皇帝听话点着头,太后则如慈母一般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随后太后牵着小皇帝到了她座位,这两人坐在一起,竟也生出了一股子母子的意味。
白钰明白小孩子嘴上说明白了,心理定然不好受,太妃睡着了,封天逸定然指望不上,也就只有她能宽慰宽慰这小皇帝,不然叫他人看见,对这孩子今后的路可不好。
白希奇作为白国贵宾,坐在白钰左后方,他半眯着眼睛瞧着自己的那“妹妹”,不得不说,这人对孩子倒还是又一套,从前他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