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小声的哼着小曲,一边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消失,一抬手,又是一个大家闺秀被留了下来,边上的几位嬷嬷都有些忍不住了。
她们还没开口说话,突然一个阴沉的男声,在白钰耳边响起:“把东西撤下去,这东西不怎么值钱,要是伤了太后娘娘玉体可就不好了。”
“你……您怎么来了,王爷。”白钰一听那声音,就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天灵盖一直通到尾椎骨,条件反射似的坐了起来,猛的扭头一看,果然是封天逸那个夜叉星来了!
封天逸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白钰一眼,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没能当场发作,他深吸了一口其,然后吩咐小太监抬了椅子,就放在了白钰的椅子边上。
白钰不用看也知道封天逸一定在想办法用眼神把自己掐死,她也不怕,反正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拿她这个太后怎么办。
“本王原是准备回府,只是路上听人说了太后娘娘这流水似的留人,似乎并没有把封国国本大事放在心上,本王不信太后娘娘会如此,于是过来看看。”封天逸的位置虽然矮了白钰一个台阶,可那气势,却是把她死死压在下面。
白钰有些心虚的挠了挠脖子,状似无意的往梁妈那边一看,果然看见她眼神飘忽,不敢看自己。
就说这个梁妈怎么一直不出声,原来是找人告小状去了。
“太后娘娘,这传言可否属实?”封天逸一转头,看见那女人不仅没有丝毫悔意,居然还敢用眼神威胁嬷嬷,简直是猖狂,他胸口一股怒火都要从嘴里喷出来了。
白钰听见这话,身形一顿,转而笑道:“不是哀家不上心,只是这也不是殿选,不过是选美人,哀家看这些个小姐,各个都是美人,环肥燕瘦难以割舍,所以就都选上了。”
“镇北侯送来的刘小姐,巡洋御史家的蒋小姐,凉州刺史的文小姐,大理寺卿的杨小姐,统称封国四大东施,太后娘娘也都留下了,无一错漏,不知这算环肥燕瘦中的哪一美呢?”
封天逸原本是不想管这事情的,一来是避嫌,二来这也不过是秀女的选拔,原本是该交给州府官员去办的,即便是白钰有心安插几个人进去,他也绝不会让那些人成为后妃,且还有梁妈在一边提点。
可他这才回到府中,就听说白钰把封国四大丑都留了牌子,这哪是选秀女,这分明就是捣乱!
过来一看就看见她跟一只虫子一样,缩在椅子上,大吃大嚼。
“这美不能光看表面啊,也的看内心不是。这刘小姐琵琶好,蒋小姐诗书很熟,文小姐写得一手好字呢。”白钰连忙说。
还好她留了一手,特意把不好看的秀女们的才艺都记了下来。
“那大理寺卿家的杨小姐呢?”封天逸眉头皱的都快夹死苍蝇了,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冷眼看着白钰。
别的都不在京城,他不了解,可那大理寺卿家的杨倩,又丑又懒又抠门,过了今年八月就二十六了,根本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他不信连这位她都能说出好处。
白钰也不着急,只是偏着脑袋,微微看了看桌子上铺开的名帖,勾起嘴角笑道:“这杨家小姐虽然无才无艺,可算的一手好账!这宫中开销大,若是没有一个会算账的管着,银子岂不是都还一样流出去收不回来了?”
白钰说着双手一摊,四周的嬷嬷都不禁笑了起来。
她们是知道的,贵家小姐都不太能算账,经常被下人坑东坑西的。
封天逸此时已经气得脸色铁青,气得急了,他反而笑了出来:“太后娘娘还真是看得透彻。”
“不敢不敢,哀家只是长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白钰摆了摆手,低头一看封天逸此刻眼神已经快要能杀死人了,她才灿灿一笑:“只是不及王爷火眼金睛,王爷还是快让下一位进来吧。”
封天逸听她退了一步,心情才好了一些,冷冷哼了一声,冲着传话的小太监点了点头。
那小太监才赶紧唤道:“京兆尹府吴小姐。”
“京兆尹?那可是六品。”封天逸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白钰。
“是江南织造刘夫人推荐来的,哀家觉得也许在五品之下的官员府中也有些好女儿家,于是让刘夫人挑了十个。”白钰也不想隐瞒,原本那些人也不是她想安排进来的,她不过是想让人帮自己挡挡口舌。
封天逸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吴娉婷穿着一身胭脂红色襦裙,外面加了一件红梅白雪褙子,梳着朝云髻,也没穿戴什么首饰,只有一朵玉莲花在头上,显得人十分清雅。
“臣女吴娉婷,拜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拜见柳太妃娘娘,摄政王。各位嬷嬷安。”
吴娉婷说着行了个大礼,说完也没起来,就这低着头,身子比直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态度,带是让白钰眼前一亮。
“抬起头来哀家看看。”白钰弯起眼睛,笑着说道。
吴娉婷也不起身,就这么垂着眼抬起头来。
这人不算国色天香,可也十分素净可爱,略施粉黛的样子,显出她一股子遗世独立的味道,白钰看着她,忽然闻见了一股药香,她觉得奇怪,问道:“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药香?”
听见这么一问,吴娉婷也有些意外,她想抬眼看白钰,立马又想到了什么,依旧垂着眼。
“臣女自小身子不好,家中清廉不能常常为臣女买药医治,幸而五岁那年,臣女遇见了以为大夫,遂拜以为师,师父嘱咐臣女将药香囊实实带在身上,可保平安,臣女日日带着不敢摘下来。”
吴娉婷不咸不淡地说,虽然只是陈述,可白钰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似乎很喜欢她那位师父。
只是白钰一想到教中医的师父,就只能想到是那种满脸褶子的老头子,而且为了把这位小姐送进来选秀,那位刘夫人可费了不少功夫,所以白钰也只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