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她已经是困倦得睁不开双眼,可封天逸却丝毫没有体恤的意思。
天不亮,他便赶了来,吩咐御膳房做了一桌子珍馐,就这么坐在她暮坤宫的正殿,品尝了起来。
芃绘去叫白钰的时候,白钰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推了好一阵,才将她推醒。
洗漱完毕,白钰感觉自己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和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灵魂。她踩在青石板上,都觉得自己踩在棉花上一般,走路摇摇晃晃,全靠芃绘扶着,才到了正殿。
封天逸原是想找个借口,好好修理一下白钰,好让她知道在这宫中,她没有资格去反抗。
本以为白钰没有那么乖巧,会真的看一晚上画像,所以原本想借机刁难她一番的计划,看样子是不能成功了。
看着白钰眼下的乌青,封天逸忽然觉得有些不忍,他伸手一把将白钰拽到自己身边,按着她坐下,又抓起自己手边的浓茶给她灌了下去。
白钰被浓茶苦得小脸皱成一团,看起来粉嫩可爱,像是一个孩子。
封天逸勾起嘴角,将她的鼻子死死捏住。
白钰呼吸不畅,才张开嘴想要呼吸,封天逸只觉得她挣扎的样子十分有趣,竟又顺势捂住了她的嘴!
缺氧的痛楚,让白钰整个人清醒过来,她狠狠拍了一下封天逸的胳膊,封天逸这才松开手,冷笑道:“看来太后娘娘是清醒过来了。”
“王爷还真是闲,这么一大早跑来哀家的暮坤宫用早膳。”白钰尖酸的看了封天逸一眼,露出一个更冷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爷信不过哀家,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哀家有没有在选秀上用心。”
“太后娘娘说笑,皇上选秀是大事,本王少不得要多cao心,故而过来瞧瞧。”说着封天逸夹了一筷子糟鹅。
白钰看着一桌菜,精致可口,哪儿像是早膳,根本就是盛宴。
她才准备动筷子,封天逸却又开口:“太后娘娘的秀女画像,看得如何,可还有入得眼的?”
白钰心知,这是故意不想让她吃东西!
好啊,既然你封天逸不仁,也休怪她不义。她放下筷子,打了个哈欠,道:“怎么说入得眼呢,要哀家说,这秀女啊各个都是美人,只是说起特别的,哀家倒是选出了两个。”
说着,白钰一拍掌,芃绘便捧着两幅画像过来了。
白钰抽出其中一副,瞧了一眼上面的落款,笑着递给了封天逸。
封天逸接过画像,上面落款写着“镇北侯”,他不禁皱眉。狐疑的看了白钰一眼,他知道,这镇北侯向来与白希奇走得近,她这是什么意思。
白钰只是笑意盈盈看着他,伸手示意他打开画像:“王爷也看看吧,这可是很特别的一位秀女。”
“是么?”封天逸似笑非笑的看了白钰一眼,接着抽开了捆住画轴的细绳,将画像缓缓展开。
就在他看见画上人物的一刻,胃里一阵翻滚,险些就将吃下去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封天逸已然有些愤怒,那根本不是一般的画像,而是一个赤,裸着身子,身子如蟒蛇一般搅在一起的大胖子!
那人身上肥肉,挤在一起,好似蟾蜍身上的脓包,而她娇羞的回眸一笑,更是如同吃人妖怪一般令人作呕。
看到封天逸瞬间变得铁青的面孔,白钰死命憋着笑,她觉得自己都快受内伤了。抬眼见封天逸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嫣然一笑
“没什么意思。”白钰说着耸了耸肩,随后她又递过去另外一幅,“王爷,这个也顺便看了吧。”
封天逸仔细看着白钰的表情,见她一派坦然,虽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仍是接过了画像,这一幅上写着巡洋御史。
将画轴缓缓展开,本以为会瞧见一长更令人恶心的脸,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倒是一位美人,只是再一看,他立刻察觉到不对,他又看了看卷轴背后的落款,蹙眉道:“太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请王爷看美人呀。”白钰一派理所当然:“这位美人可以算得上是绝代佳人了吧。”
封天逸看着她的脸,停了半晌,才冷冷说道:“太后娘娘,您可别耍什么花招,这画中的人,分明连丞相的女儿!”
“什么?”白钰眨了眨眼睛,故作无辜道:“真的吗,这世上可真是有这么巧的事情,巡洋御史的女儿,竟然丞相之女,长得一模一样?”
“哼,这不是巧合,该是人为吧!”封天逸冷笑。
“人为?什么人为?难道王爷是说,这巡洋御史的夫人与丞相……”白钰说着,惊讶的捂住了嘴。
封天逸一把将画像摔在地上,伸手捏住白钰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他看着她的双眼道:“太后娘娘,休要再玩什么把戏,这选秀可不是儿戏。”
“哀家哪儿敢,将选秀当儿戏,只是,”白钰说着,顿了顿,封天逸催促了一声,她才说:“只是,王爷不把它当儿戏,这想把选秀当成儿戏的人,可不少呢。”
正说着话,暮坤宫外忽然喧闹起来,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进来,重重的跪在地上,喊道:“不好了,摄政王!太后娘娘,您,您的宫里走水了!”
“走水?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封天逸看着那过来回报的小太监,是个眼生的人,看起来身上有些用功夫,似乎不是一般人。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白钰,见白钰也不着急,反而带着笑意端坐着瞧着他,他之后心中便知这场火,烧得蹊跷。
“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人灭火啊,哀家这里的屋子可都是木头的,有这会子功夫愣着,火可早就把这宫里都烧光了。”白钰说着,自己端了一碗虾粥,慢慢吃着。
那小太监不知所措的看了封天逸一眼,封天逸冷笑道:“太后娘娘都已经发话了,还愣着做什么。”
小太监连声说是,连滚带爬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