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轩渺的唇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那眉眼间的不屑已经极大的刺激了芃绘的脑神经。
芃绘的双手握拳,隐忍的性格让她没有一下子就爆发,可泛白的指节却昭显了她此刻的愤怒。身为一个护卫,意轩渺刚才的那句话几乎是否定了她所有的价值。
“看来,意姑娘是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了?”
芃绘的声音骤然变冷,低沉的嗓音与她的容貌着实不是很相配,她的愤怒是这样明显,但凡有点儿眼力见儿的人都知道她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炸药包。可意轩渺却好似将她当成了空气,说完话,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再赏给她,径直提着剑就要离去。
“唰”的一声,寒冷的剑芒已经出现在意轩渺的眼前,那剑光凌厉,直冲面门而来。都道是先发制人,芃绘的这一招就有这么个效果。
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意轩渺已经被芃绘的长剑逼到了墙角。
“呵,这是打算亮出真本事了?”
眼前的剑锋离自己不过毫厘之距,意轩渺的神情却愈加从容。芃绘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开口的语气不像是要找人打架,倒更像是要请人吃饭似的。
“自然,身为娘娘的护卫,若是没点本事,那也是不敢领这份差事的。只不过,既然在下跟着娘娘的时间最长,那么也有这个为娘娘选贤用能的本事。意姑娘若是真的想在这暮坤宫继续待下去,只怕,还得过我这关才行。”
言下之意,是打输了的那个就要滚蛋的意思了?
芃绘跟着白钰这么久,素来便是个寡言少语的性格。这次能一次性同她说这么长一篇话,只为了打上这么一架,意轩渺的眼睛瞟过眼前的冷箭,终于又一次笑了起来。
“如此,这一架好像不打都不行了。”
芃绘听到这一句回答,刚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应战了,可没想到意轩渺手上的速度竟然比她的大脑反应速度还要快上许多。意轩渺的话音刚落,下一瞬,原本离她只有些许距离的长剑已经被那一柄软剑轻轻巧巧的给挑开了。
冰冷的星芒自眼前闪过,芃绘甚至都没有看清那人的身法和动作,意轩渺的软剑像一条会动得小蛇,灵活的让人摸不着方向。
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芃绘被意轩渺这么一挑,手上的剑差点就拿不稳。明明是一柄软剑,却硬是有了四两拨千斤的威力,芃绘被震得手上一麻,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意轩渺手上的软剑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下一瞬,已经被她飞速的收回了腰间。
漫天的繁花在一时间簌簌而落,那落英缤纷的景象实在太过壮观,太过绚丽,正好似春日里的一场微微细雨,美的叫人心醉。可这样别致的景象,芃绘却并没有一点儿心思去欣赏。
倒不是芃绘没有欣赏美的情趣,只因为这样的身法,这样的招式……分明,不像是封国人惯用的。
她好像在片刻之间就陷入了一段悠长的回忆中。脑海之中的记忆已经模糊,她需要费上一段功夫去搜寻。
是了!一定就是她!
那一招的威力不大不小,正好够将自己弹开,并造出这漫天的花雨。可这花雨又不是温柔而平缓的,每一片花瓣都在落地的一瞬间零落成泥,消散于尘埃里。
若说是其他的武功路数,芃绘绝不相信!
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似的,芃绘看向意轩渺的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丝别样的味道。但很快,这一丝朦胧不明的情绪也被她慢慢掩藏的起来。
到底不是一件小事,若是没有更进一步的确认,芃绘也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样?现在我有资格继续待在娘娘身边了吗?”
意轩渺的手上,一朵不知名的蓝色小花缓缓的驻足。她看着这朵花,原本冷漠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笑意。但她的声音依旧不带一丝起伏,无他,只因为她实在是不太喜欢这个家伙。她的话语里明明没有一丝感情,却让人莫名的听出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刚才这小小的一次较量,其实芃绘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可看着这一地无声的落花,芃绘却了然,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只怕她赢的可能性也不大。
“意姑娘好身手,这样好身手的暗卫,只怕摄政王身边也不过意姑娘一个吧?”
意轩渺没有想到芃绘这一场输了,可她却半点没有输掉的人的羞愧,反倒是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落花,笑的比方才更加和蔼可亲。
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哪怕再怎么示好,其实那种厌恶的感觉也都只会多不会少。就算不知道为什么芃绘被自己教训了还能这样笑容坦然,可意轩渺却依旧不打算和她继续废话下去。
她的表情在转头面对芃绘那一刻再度归于静如止水的那种状态,没有波澜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
“若是你打算这样认输了,那我就回去了。”
意轩渺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面无表情的就要离去。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被芃绘的一句话给说的顿住了脚步。
芃绘的声音清亮,像是故意要往她的耳朵里头钻似的:“意姑娘的身法,倒是让我想起了我们白国的一位前辈。”
芃绘的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眼前也慢慢泛出了耀眼的光芒,脸上的崇拜之色表露无遗。虽然她没有直接挑破这位前辈姓甚名谁,可不知道为什么,芃绘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意轩渺一定会因为这一句话而停下来。。
良久,芃绘的声音都没有再继续。意轩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种貌似痛苦的神情。往事如潮水般涌现上心头,痛苦的伤疤却令她记忆犹新。
“不知道你又想说什么!”
意轩渺的声音再次趋于平静,可那看似无波无澜的声音里,那一股隐忍的味道却已经明显的被芃绘嗅到了。
芃绘的声音转眼间就变了一个调子,像是有些玩味的慢悠悠问:“哦,是吗。我还以为意姑娘会很想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