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的时候,白钰是躺在自己宫里的。旁边有太医在把脉,一堆人围着她的床边站着,面色紧张。
见她醒来,太太医松开她的手,对一旁坐着的封天逸道:“启禀王爷,太后这是……中毒了!”
封天逸眯起眼,“中毒?你确定?”
“微臣不敢欺瞒摄政王,只是,娘娘所中之毒微臣从未见过,甚至就连这毒是怎么来的,都无从分辨……”
他话没说完,但谁都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所中之毒无从分辨,那可不就是没解药了吗?
封天逸烦躁的挥了挥手让太医离开,然后没等白钰有所反应,就招来一名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正欲说话的白钰见状停了下来,静静等他完事了走到床边,才抬头看着他:“王爷,不打算救我了吗?”
封天逸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你是太后,本王是摄政王,不管怎么说,本王不是都应该尽全力保住你吗?”
白钰白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王爷,这种骗小孩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方才听御医说不知道我中的毒是怎么来的时候,那神情,分明是在瞬间就做了决定了,又何必自欺欺人。”
封天逸本来饶有兴趣的脸,瞬间就变了,淡淡道:“本王不必自欺欺人,本王确实会尽力,但同时,此事关系重大,在你皇兄来之前,绝对不能传出去。”
白钰暗想,自己果然猜对了。
这人当然不会真的放任她去死,但那也只是逢场作戏,表面功夫罢了。毕竟,就算是碍于她的身份,也没有谁敢真的让她去死。
但一些知道今日之事的人,只怕就难逃一死了。
比如说,她昏倒的时候在场的那些人,再比如说,刚才御医说出她中毒之事时,在场的人。
“王爷是让人去清理了?”白钰忍不住问道。
封天逸淡淡道:“怎么,太后觉得本王冷酷,怕了?”
“有什么好怕的?王爷智谋无双,哀家佩服而已。”
“真心佩服的话,太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封天逸坐在床边,凑近白钰,直到两人脸快要贴到一起的时候,才堪堪停了下来。
白钰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缓缓道:“王爷是想告诉我,谨守本分,不要乱说话……其实不必如此,哀家什么时候坏过王爷的事了?”
封天逸知道她什么个性,也没计较,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转身离开了。
白钰却偏在这时叫住了他。
“王爷,你既然要处理掉我身边的人,那是不是也该再派个贴身宫女给哀家?”
见封天逸转头,白钰笑嘻嘻的看着他,一点也没有畏惧的模样。
虽然明知她的故意的,封天逸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梢。总觉得这女人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越来越……诱人了。
“稍后本王会指派人过来,太后先休息就是。”封天逸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围整个安静下来之后,白钰才暗暗吐出一口气。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她只是不想再封天逸面前落了面子。
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处理掉那么多人,想也知道会用什么借口。
她中毒的事,在封天逸处理掉刚才在这宫里的人之后,自然就安全了。但她当众昏倒,却足以成为封天逸借口发挥的关键。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多少人在其中搅风搅雨,一直没有机会用真正严酷的手段镇压,毕竟后宫之事,现在谁说了都不能完全算。
她虽是太后,却身份特殊,做不了主。
封天逸是摄政王,管理后宫的事就更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可是到如今,谋害太后的罪名,却足够让封天逸下决心去处理掉一些人,顺带也警告一下那些藏在暗中的家伙。
“真是只老狐狸!自己什么事都不用担着,就利用我的名义去干坏事!”白钰颇有些不满的叫道。
“参见太后。”一个伶俐的声音响起,白钰扭头看去,却见一个宫女正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见礼。
“过来。”白钰冷冷道。
封天逸说会找人过来,没想到会这么快。那家伙离开这里才多久来着?有没有十分钟啊?居然这就来了。
“是摄政王要你来的?”
“是,王爷说,从今天起,我就贴身伺候太后了。”
贴身伺候?贴身监视还差不多,这是这种关键时刻她先出什么状况,才找人全程看着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她暂时也没打算要怎么样。既然御医无法解毒,那她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她可不想平白就这么死在这里。
“既是贴身伺候,就去帮我先倒杯水来吧。”白钰没有着急,她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急。
封天逸刚处置了那么多人,现在肯定是人心惶惶的,只怕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现在做什么,只会适得其反。
还不如先按兵不动,等几天,等这事平复下来,在行动不迟。
那侍女站了半天,本以为白钰会酝酿一个特殊的命令给她,没想到只是倒水这么简单的事,愣了一下。
看着白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忙收敛心神,走到桌旁倒了水,送到她手里。
白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却不着急把茶杯递出去,反而看着那侍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白浅。”
“你姓白?”白钰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笑道。
白浅低着头,略羞怯道:“是……方才王爷为奴婢改了名字,说是跟了太后,改叫白浅挺好的。”
白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原本叫什么?”
“欢儿。”
“你还是就叫欢儿吧……”眼看她想说什么,白钰打断道,“既是我的人,那我说什么,你听着便是,不用多言。白浅这名字,我不喜欢。”
欢儿连忙应声:“是,奴婢……欢儿知道了。”
白钰见她确实记住了,把茶杯递了过去,“我有点头晕,要睡一会,你守在这,困了也可以睡,但如果有人惊扰到我美梦……”
欢儿没等她说完,就赶紧道:“欢儿不敢,欢儿必定仔细守着,决不让任何人进来扰到太后。”
白钰点了点头,偏头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欢儿上前为她盖好被子,放下窗幔,靠在床边的柱子坐下,眼中的凌厉之色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