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欢儿想要分辨,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现在,还没到最合适的时机。她不能说。
也没那个胆子。
“最近宫里闹得最凶的,无非就是先秦秘宝的事,我想,你的来历,也和这个脱不了关系吧?是来夺宝的,还是来保护那东西的?”
“不是……”欢儿语气都弱了下来。
白钰拿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继续:“不是什么?不是来夺宝的?还是不是和先秦秘宝有关的人?难道哀家就笨到了看不出你到底是不是普通人的程度吗?”
“奴婢不敢。”
“你敢!”白钰冷冷道,“被哀家识破,帮我找哀家的面,你都敢说谎,还有什么不敢的?”
眼看她已经有些撑不住,白钰继续追击:“直说吧,你是谁,什么身份,混到哀家身边有什么目的,说清楚了,哀家自会考虑是不是要留你这条命,若继续欺瞒不报,纵然以后有所悔意,哀家也不会再保你了。”
“我若直言,娘娘当真肯放过我吗?”
“那就要看你提供的信息,能不能让哀家满意了。”
“只怕娘娘不信。”
“你说出来,信不信,哀家自有主张。”白钰知道她已经打破心防,倒也不着急。反正到了现在这一步,不怕她还有异动。
然而事实证明,白钰还是猜错了。
欢儿抬起头,看着白钰,一字一句道:“就算我说,你就是先秦公主,你也信吗?”
不同于一直以来的温顺恭谨,欢儿甚至没有称“太后”或者“娘娘”,称得上是大不敬。
不过现在没有别人在场,唯一在场的白钰已经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自然也没有谁能真的去治她的罪。
好半晌,白钰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盯着欢儿,问:“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可能就是先秦公主。”欢儿表情很是认真,镇定的重复了一遍。
白钰还是觉得她在开玩笑,虽然她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最近这段时间,宫里宫外闹的沸沸扬扬,就连周边国家都牵扯在内,全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先秦秘宝。甚至就在前不久,封天逸还处理了不少人,现在一个刚指派过来跟她的小宫女,却指出她便是先秦公主?
“你应该很清楚,我是白国的公主,因为和亲的关系才来了封国。一个国家的公主,虽然比不上皇子身份贵重,但毕竟是皇家中人,身份核定是极其严密的。再说了,先秦当初到底是怎么被灭的,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公主就算能活下来,也不可能成为另一个国家的公主。”
与其说是在说服欢儿,倒不如说她是在说服自己。
主要是欢儿的话实在太难让人相信。
可是,欢儿听了她的话,反而没了之前那种隐忍的模样。也许是因为最大的秘密已经吐出,剩下的,无论大小,总归都是围绕着这个而来的,就算说出来也不算什么了。
人身负秘密的时候,总是更容易紧张,当秘密不再是秘密,就会轻松不少。
“的确,很多人都会这么想,所以当有人真的反其道而行的时候,你就会变得格外安全。最近各种各样的怀疑和猜测层出不穷,可真的有人哪怕一丁点怀疑到太后身上吗?”
白钰不得不承认欢儿说的很有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正因为没有人想到,或许才是最安全的。
“可你没有证据。”白钰看着欢儿,淡淡道。
不是她一定不肯相信,而是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就算她真的是,在这种乱局下,也没有人会相信。
她也许并不需要别人的信任,但她需要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如果她是说谎的,那肯定有别的目的,白钰就是要找出来。
欢儿闻言没有犹豫,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白钰,“请恕奴婢无礼冒犯,这块玉佩应该是娘娘的吧?”
白钰盯着那块玉佩,觉得格外眼熟。可若真要说出是不是,她的印象并不太深。
“这块玉佩是奴婢在摄政王那里发现的,那是一块普通的东西,摄政王不会珍而重之的放在身边。奴婢眼瞧着您跟她的关系,就猜到应该是您的。”欢儿将玉佩翻转了一个面,露出上面复杂的花纹,“这玉佩的纹络里藏了一个钰字。”
“即便如此,这也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这块玉佩,就是我父皇随手送我的一个小玩意儿罢了。”白钰伸手将玉佩拿了过来,放在手里仔细翻看。
可以看得出玉佩的材质不俗,她心里已经忍不住相信欢儿说的那些了。
可是,终究还是少了个一锤定音的证据。
但紧接着,这个一锤定音的证据,欢儿就送来了。
“……这块玉佩,是奴婢亲手放在小公主身上的。”
“你说什么?”
“这块玉佩就是先秦秘宝的唯一线索,当年,是我娘抱着公主逃离皇宫的。可是中途追杀的人到了,我娘为了公主的安微,只能悄悄把我们两人做了交换。就在那时候,追杀的人到了,我娘让我把玉佩放到你身上,然后朝着和公主相反的方向引开追兵。但其实,这计策并没有奏效。”
白钰没有打断,静静的听下去。
欢儿继续道:“那日,追杀我们的有好几拨人马,我们刚开始逃,就又有人来了,以为前面那些人得了线索,于是,一场厮杀……我们虽然阴差阳错的都活了下来,可我不敢去找公主。”
白钰对这些事情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不过既然是能代替她引开追兵的情况,那么两个人应该是差不多大的。一个孩子,在那种情况下会害怕,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就凭这块玉佩就说我是公主,终究……”
欢儿没有等她说完,便道:“先秦公主封号,便是钰,秦钰。你若不信,可以滴血到这块玉配上,这玉佩,只认先秦皇室的血脉。”
明明试一试就知的事情,可白钰看着那块玉佩,却有点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