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连忙摆手,然后低下头去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所以也就恰巧错过了夏雨裳眼中一闪而逝的苦涩。
虽然嫁给欧阳浩没有多久,但夏雨裳和睦待人的形象早就已经深入人心,她搬进客房的消息早就被管家打电话通知给了欧阳浩。但很显然,他口中所谓的梦连蝶小姐给夏雨裳带来的伤害消息没能让欧阳浩察觉到不对劲,反而是在和他通电话时,欧阳浩满身戾气通过电话的距离用声音给管家带去了不少的压力。
“少爷,您这样是不是对少奶奶有些不公平?”管家爷爷算是看着欧阳浩长大的那一类人,平日里还能在欧阳浩面前说上几句话,所以就这样一位长辈对着欧阳浩说出这种话时,他不免的怔愣在场。
那头管家听着突然没有声音的电话,叹了口气,再度开口道:“我知道我作为下人不该在背后议论主人家的是非,但这件事情,我是必须要告诉您。昨天早上,恋蝶小姐来时情绪不对,而且当时少奶奶正在睡觉,我提醒过她,但恋蝶小姐还是进去了,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因为和平日里看到的连蝶小姐大不相同,我便跟在了她的身后上了楼。”
“当时的门没锁,我便一直在门边了。您说是连蝶小姐被少奶奶泼了滚烫的水而导致面部被灼烫红肿,可我看到的是连蝶小姐泼了少奶奶一杯水啊。”
听着电话那头越发粗重的呼吸声,管家缓缓将之后梦连蝶的所有话语与威胁都同欧阳浩详细说了一遍,待说到夏雨裳面上起泡红肿时,他的呼吸一滞。
过了半晌,方才声音有些喑哑的开口道:“所以,她昨天戴的口罩,并不是因为感冒,而是因为脸上被烫伤对吗?”
明明是呼之欲出的答案,可欧阳浩此刻却万分想着那并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那么他和夏雨裳之间就会多一些挽留的余地对吗?可事实总是不尽人意的,当管家重重的“嗯”了一声之后,欧阳浩整个人彻底僵硬了。就连管家在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都听的不大清楚了。最后就连管家是什么时候挂掉电话的都不知道,期间一直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桌子上的关于梦连蝶面部检测报告,上面有着明显的几个大字:轻微灼伤。
管家的话一直停留在他的耳边,蓦然回想起今天离开时夏雨裳所说的话,他一惊,整个人迅速起身,拿过身后的衣裳就冲出了办公室,路上正巧碰见有员工捧着文件正准备找他签字,见欧阳浩整个人像是一阵风一样从他面前席卷而过,呆楞了一会儿方才喊道:“董事长,您去哪里?这文件怎么办?”
是他那声音大得让欧阳浩想忽视都难,半路回头对着那人冷声开口:“放我桌子上,等我回来在处理。”然后再度急匆匆的跑向楼梯间去搭乘电梯。
“你知道总裁怎么了吗?”那人呆愣的看着一旁手里还举着电话,同样呆愣的秘书,有点错愕的问道。
秘书摇了摇头,嘴巴张得大大的,同样的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欧阳浩,完全颠覆了他们这些老员工对于自家董事长的记忆人设。
欧阳浩不知道也不会想要知道他的员工们对他的想法与谈论情况,因为现在的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什么叫做累了,不想争了?夏雨裳,你这是打算放弃对我的感情了么,在成功的将我带入你的世界之后,就打算放弃我,一人在哪里自舔伤疤?我告诉你,我欧阳浩的人生里,既然有了你的那一半,那么就别想我会轻易放过!”
一路上开着车子,也没有叫司机的欧阳浩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在无视了多个交警的红牌之后终于在将寻常路程用时一个小时的路段,硬生生的开到了半个分钟。
可以想象得到,欧阳浩是开得有多快了。
只是这一切正在西郊别墅里好好养伤的夏雨裳并不知道,她已经在收拾好的客房里躺了下来,因为脸上的伤口经过口罩的摩擦,当时还因为躲闪着欧阳浩的手而大力且大面积的受到口罩的摩擦,当时因为他们在场,所以忍住了想要痛呼出声的欲-望,咬着唇自己扛了下来。
而等她现如今想要解下口罩时,却发现面上因为脓水和泪水交杂在一起而导致有的地方与口罩连接上了,那种痛楚让她眼泪直掉,夹杂着心中的委屈伤感,她哭得越发伤心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逐渐慢慢停止。
咬着牙一狠心,直接大力的将口罩扯了下来。那种痛可想而知,本来就没有不怎么好的脸在这样的动作之下,更加不成形。
有红色液体顺着她的下巴缓缓滴落,落在刚刚换上的白色被单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拿起一旁的镜子,对着上边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脸,已经差不多算是毁容了吧。她有些仓皇试错的将镜子扔去一旁,抱着膝盖蜷缩在床头,将自己整个人埋了进去,也不顾自己脸上还在流淌着的血液会不会滴落在她的衣服上,只是埋着头压抑着声音哭着。
但客房里的隔音效果比不上主卧,之前夏雨裳的哭声便已经惹来了许多佣人在门口担心的观望着,尤其是听到夏雨裳那一声痛呼之后,便立刻有人去找了管家过来。
“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响起,夏雨裳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能听见。
“少奶奶,您没事吧?”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待凑着耳朵靠在门上听了许久之后,听到里面隐隐的啜泣声,再一询问身旁人之前夏雨裳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待有人说出夏雨裳有大叫之后管家这才变了脸色。
“快,去把备用钥匙拿过来!”他很快吩咐着,佣人们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都在担心着夏雨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