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小区的门口,背对着过往与岑野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面前着眼前似是一如昨昔的喧闹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左手边是三叔公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棋局,爆出的一阵阵的喝彩,我终于在这一刻里意识到,原来我早已被这个世界遗弃,只是我后知后觉地,到了这一刻才幡然醒觉。
心里空荡荡的,我抬头望天,望着这晴好得让人觉得扎眼的蓝天,不觉又心生悲凉,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方向。
现在的我该何去何从?原本满心欢喜地拿着录取通知书到来,如今却也都是梦一场了。我再次仰头,无声地看着老天爷:,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下可好了,什么人生目标?什么希望?什么未来?一切的一切,全都结束了,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那么,下一刻的我,又该到哪里去?你对我如此的不公,从小到大,你让我历尽人生坎坷,现在你又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告诉我,我再一次被遗弃,你究竟还想要我怎样?”
我在心里不断地拷问着,苍天对我却是默默无声。
我颓然地垮下肩,耸拉着脑袋,我就是那走在落满中的孤独的旅人,忍受着烈日的炙烤,忍受着饥渴,忍受着孤苦,无意识地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既然是一个被遗弃的人,这个世界的繁华喧闹又与我何关?下一站去往哪里也无所谓了吧?
“杜静舒,上车。”
才刚到公交车站,还处在大脑的一片混沌中,停靠在车站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大奔上,沈闵行从后车座的探出头来,朝我叫着。
自己处在最低落的情绪之中,我本是想来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但是当眼角无意中瞥到沈闵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见了平日的轻狂与张扬,却多了一份沉肃之气。我怔愣了下,身体已早已大脑作出了反应,迈着脚步向黑色大奔走过去。
“现在我的心里很不爽——”我脸色不好、态度不好,语气更是不好。只是想快速 地把话说完,再转身离开,找一个完全只属于自己的空间,独自舔着自己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上车!”但是沈闵行不等我把话说完,便以着比我更恶劣的语气粗暴地打断我,命令道。
“我说了我——”我按捺住内心的不耐,却也让心头爬上了满满的无力。
“不要再让我把话重复第二遍!”沈闵行的语气又是阴沉了几分。
对上他那双阴鸷黑眸,我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通过这一年多的相处,我知道他是一个独断专横的暴君而且绝对不是我能惹得起的。罢罢罢,就由他去吧,又何必作无谓的挣扎。
我上车后,沈闵行探身过来为我系好安全带,说:“我带你去喝两杯,就算是为你庆祝。”
“你都已经知道了?又抑或是,你早就知道了?就是等着我来这里,好让你可以看到我演的这场独角戏?”我满含讥讽地说,唇角竟不可思议地勾起了笑的弧度,只可惜眼里满满的全是冰冷。
“没错,我是早就知道了。”沈闵行也不否认,而且他好看的唇边也同样勾起了笑弧,与我不同的是,当他的目光看向我时,眸光中似乎闪过了一抹复杂难明的光,带着一丝丝的苦涩。“只是,我并不是想看你上演的独角戏而不说的,我是觉得,只有你亲自来到这里,才能更好的接受事实。而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地球不会因为谁缺了缺而活不下去的,地球也不会因为少了你而不转。”
我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真是用心良苦呀。那我还得谢谢他了?
“谢谢。”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语气中仍是嘲讽的意味十足。
“不客气。”沈闵行似是没有听出我话语中的嘲讽,淡淡地回了我一句句后,便把视线调到了车窗外,不再理我。
说是带我去喝酒,沈闵行并没有把我带到酒吧之类的地方。他带我去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去过日式高级会所。完全日式化的建筑风格,纸门矮桌榻榻米,穿着和服的接待员,以及在电视中常见到的那种庭院的设计,伴随着一声一声水滴落在竹竿上发出的清脆而有节奏的滴水声,让我在刚进去时,真的要以为自己就转身在异国他乡了。
沈闵行脱下西装,在矮桌前盘腿坐下,穿着日式和服,化着浓妆的接待员也已跪坐在矮桌前,身边的托盘上放着两个笔杆高的磁瓶、小酒杯和一些下酒的小菜。她恭敬地一样一样放到矮桌上来。
“没什么事了,待会直接上菜就可以。”沈闵行如君王般威严地示意服务员退下后,才拿起其中一个小磁瓶,探身过来,给我斟了一杯酒,说:“这是日本青酒,入口比较醇厚,很不错,你尝尝。”
我狐疑地看着他。沈闵行是何等的高傲,他是从来都不侍候人的。
他又往自己的小酒杯里倒了一杯,薄唇微微一抿,说剑眉一挑,说:“喝。”
我看了看酒,又看了看他,闭了闭眼,食指与拇指捏起小酒杯,手一批号,头一仰,那杯酒便全数灌进了嘴里。随着酒液入喉,是酒的辛辣呛得我咳嗽连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怎样?还要再来一杯吗?”沈闵行仍是笑笑地看着我,晃了晃手中的小磁瓶。
更甚者,他在我停止咳嗽后,伸出手来,如羽毛轻轻拂过脸庞般,用手指轻轻地拭了我我眼角的那点湿意。
这样的沈闵行,这样的笑容,这样轻柔的动作,竟让我在怔忡间恍惚,觉得他的笑脸对于我,竟有种安定人心的蛊惑作用。我无意识地点头,然后低下头看着他为我又斟上了满满的一杯,再在他眼神的示意下,如被人催眠了般,头一仰,再一次把辛辣的酒一饮而尽了。
“再来一杯……”沈闵行又为我斟了一杯,脸上挂着那种诱哄式的意有所图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