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我一直在厅里的沙发坐着,想要等到岑野出来。可他似乎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出来了。
一直到时钟的指针指向夜里十一点时,小婶大概猜到了岑野的心思,也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呵欠连轴连地劝我说道:“岑野这一觉还真是不知道要睡到多久呢。要不然我们也别等了,都回屋睡吧。他饿了,会自己出来找吃的,到时就由着他自己把菜热一下就好了。”
说罢,小婶更是不由分说地把我拉了起来,半拖半拽的把我拉回了她早已为我准备好的房间里,细心地为我关上了房门。
“岑野、岑野——”
然后我就听到小婶轻敲岑野房门的声音。
这种陈旧的房子隔音并不好。不但是小婶敲门的声音我在房里能够听见,就是岑野房里 什么响动,我在这个房间也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的。
于是,我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与岑野一墙之隔的这面墙,竖起了耳朵红听。
可是,我听了好一会,也不见那边传来动静。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他这么大人了,从监牢出来后,倒变得跟个孩子似的,连带着也生起小婶的气来了。
“岑野、岑野——”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又听到小婶轻拍门板的声音。可以明确的是,这一回小婶也是比之前加重了些力道,违章中也是多了份因担心而起的急迫。
可是,我即使是将整个人都贴到了墙上,不管怎样的侧耳细听,都听到岑野房间里传来任何一丝的声响。
岑野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他是真的不舒服?只是碍于我在场,所以没有跟小婶去说?又抑或是,他本来就是工作很累,因为见到我,被一下子气倒了?
“岑野——岑野——”门外,小婶的拍门声是一声响 似一声,在这个已经有很多人进入黑甜乡的时候,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晚上,她的声音有着极强的穿透力,有如划破黑夜的一声惊雷,一道闪电,让人由不得跟着心惊肉跳了起来。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疾步出了房间,焦急地看着小婶,问:“小婶,这是怎么了?岑野是不是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小婶这个可怜的老妇人,当她毫无心理准备,突然意识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可能发生了事情时,立刻变得六神无主。她打拳上哆嗦,语无伦次地说:“之前叫他出来吃饭时,他还是好好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不会是病了吧?这两天真是够他他受的……”
她的一双老眼已经在惶然中没有了焦距,没有了主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小婶,”我心里也慌,可总算是比小婶能冷静一些,于是便出声叫住了她:“要不然我们打开门进去看看……”
“可……可门是从里面反锁上的……”小婶继续哆哆嗦嗦地说道。
啊?怎么可能是这样?难不成岑野是故意的?难不成真的是我的出现刺激到他了吗?他一个大男人有如此脆弱吗?
“那……那怎么办?”因为脑海中出现了一些可怕的画面,疯狂的思维是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就如同脱疆的野马般恣意乱蹿,出现的一些可怕的画面让我也在一瞬间方寸大乱,没了主意。
“我们再拍拍门,再拍拍门好了……”
“岑野……”
“岑野哥……”
于是乎,我和小婶就像被家长锁在门外,急疯了的小鬼般,疯狂地拍打着岑野房间的门板。真不知道是因为当人陷在一种紧张的思绪中,人会产生各种偏差还是别的,当我们以为我们都已经拍着手掌发红发痛,感觉都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时,房间里回答我们的,却仍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里面就没有人!
这可如何是好呀?照这种情况下去,岑野可以真的就是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了。这门怕是永远都叫不开了吧?
“小婶,要不然我们还是报警吧。岑野已经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里超过四五个小时,到时要真是在里面发生了点什么意外,再拖下去就真的会来不及——”
“想好好睡个觉都不行,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要拆房吗?”正当我们急得乱蹿,要不是还有一个想要救他的信念撑着,几乎就要昏厥过去时,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一脸睡眼性松,十分不爽酣睡被扰的岑野蹙着极其不耐,甚至到了凶神恶煞般田地的脸,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啊!在内心狂叫,只是声音无法穿透胸膛而出。我和小婶都被岑野突然活生生地,完好无缺地出现在面前而惊得目瞪口呆,傻傻地站在那里,石化成雕像般维持着前一秒,岑野还没有出现时的动作。也是在一时之间真的神魂出窍,脑中空洞一片。
“你们到底 在搞什么?”相信我们的更夫劝作一定很滑行可笑,岑野脸上原本公睡意下的不爽在看清我们的行为之后,立刻转化成了看白痴的目光。
“没事没事,你能出来就好了……”还是小婶先回复了过来,原本在她脸上出现的惊慌也立刻如翻书般展现出了笑脸,她边摆手,边说:“你一直没出来吃饭,静舒担心你,怕你饿坏了身体,所以就想来叫你吃饭,可一直叫门,也不见你答应,我们以为你在里面出什么事了,结果一慌就这样了。”
“我一个大男人的在屋里,能出什么事……”岑野似是不满地嘟哝着,因为小婶的话而把目光投放到了我的身上,上下地打量着我。那眼里,似是有着研判的光。
“没事就好。”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讪讪地笑说,“你肯定是累坏了,才会一觉睡得那么沉,连我们在外面叫你都听不见,也饿了吧,我去把饭菜给你热一下。”
说罢,我也不等岑野再说些什么,便逃也似的一头扎进了厨房,藉以平息内心因他而起的又一次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