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在下雨,一声惊雷惊悚地响了起来,向朵从噩梦中醒过来,天还没有完全亮,乌云密布,雨声风声还在狂啸,像是一场噩梦电影的幕布,黑压压的一片压在她胸口上,难以喘过气来。
全身的感觉并不是迷茫,而是迟钝,痛感是一点一点传入她的神经里面的,过于清晰。
她这辈子只有过洛景琛这一个男人,从青涩到成熟,从无知到熟悉,情事上面的所有感官开发都是他教她的。
想到了这里眼睛又流了出来,她坐了好一会,想要去浴室好好清洗下,脚还没有碰到地面,整个人又被他捞了回来,两片肌肤相接触的那一刻向朵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影影绰绰的光线里,他的表情是阴霾的,可开口的噪音却是温柔的,“什么?”
铁臂般的力量钳住她的胸前,下巴抵着她的脖子,有热气洒在皮肤上面,又带来一阵战栗,她说话时连带着尾音也在颤抖……
他的声音冷感极强,“我一次又一次警告你,不要跟他来往,你这么不乖,我总要让你长点记性!”
洛景琛绝对不止说过一遍让她不要跟顾寒寅见面,可她始终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的,这很正常。
她捶打着他,像个泼妇般骂道:“你这个疯子!神经病!混蛋……”
长发遮住她的表情,看不出清楚她的整张脸,可那些细细碎碎的哭声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畔里,他的胸腔升腾起星星点点的心疼,动作有过瞬间的僵硬,可也只是一闪而过。
不管她怎么求他喊他骂他,脑袋都要从脖子上摇晃得下来了,洛景琛还是没有停住他的动作,像是魔怔中邪了那样。
向朵再度醒过来是十一点多了,她咬着唇慢慢地坐了起来,呆滞的思绪渐渐回过神来。
倏地一个清脆的巴掌声甩在他的脸上,在安静的卧室显得格外地响亮。
洛景琛对她算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很多时候,都只是在言语上得逞,也从未对她真正动过手,虚把式久了终有一天积累多了,爆发起来更强。
男人本性里面都是恶劣的,他把之前没用在她身上的招式统统用了一遍,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她爱的,除了不能接受还是不能接受!
洛景琛生生挨了她这一巴掌,阴郁的脸色紧绷了一整晚,到现在还没有松开,缓缓将视线挪到她异常憔悴的脸上,飞快地斜眸掠过一眼,身体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可一种莫名的孤独却不知不觉中渗入他的骨髓。
向朵的手攥成一个拳头,指关节泛白,恨得咬牙切齿,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事物一样。
空气静止了几分钟,就听到他不冷不热地开腔,“恨我么?你有什么资格?”
男人勾起的薄唇诞出寒漠的嘲弄,“一分钱一分货,我当初花那么钱娶你又不是把你娶回来当成菩萨供奉的,你是什么作用你心里很清楚,不然你真以为自己这么值钱么?”
她气得全身抖起来,嗓子都被喊哑了,可还是骂了出声,“洛景琛你混蛋!”
她执意不肯流下一滴眼泪,可潺潺的小溪还是从她的眼睛里涌了出来,即使当年爸爸倒在她眼前,她都没有这么难过悲伤过,心脏像是徒然被人挖掉一块肉,生生演变出一片荒凉的光景。
身世是她最不堪的根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自己亲手母亲抛弃,小小年纪看透世间人情冷暖,向朵以为她自己早已经养成了无坚不摧的力量跟城墙,可到了他这里,全部都成了一张薄薄的纸,只需要轻轻一捅,全部的一切便化为了灰尘!
被骂了一整晚洛景琛都没有回答一句,此刻却淡飘飘地说:“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好人。”
换言之,他又岂止是混蛋?
向朵的牙齿止不住颤动起来,不想再多看他一秒,她抿紧唇,裹着身上的被子,赤脚落地,差点又摔下去,幸好扶住了床沿,身后男人的手在半空中僵住,很快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