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川双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李裴文正襟危坐在一边,默默观察着莫北川脸上的变化。
他接过李裴文递过来的iPad,上下滑动了几下,脸色变得铁青,捏着iPad边缘的手指青筋暴起。
“这是谁做的?”他目光深邃地问道。
“听说照片是一个小报社的实习记者拍的,报社哪里敢发这些出去,派人调查了才知道,是秦琅花高价从那个记者哪里买过去的,这才出现在A市热搜榜上。”李裴文一边说一边偷瞄他。
“嘭”的一声,iPad被掷出去几米远,已经彻底报废了,李裴文咽了咽口水,在心里为它默哀,也在为自己祈祷。
“我不希望明天还能搜到这些东西,不应该留下的就清理干净。”莫北川冷冷地说完后就站起来径直上了二楼。
李裴文目送莫北川离开后松了口气,走过去将已经碎屏的iPad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把地上的碎玻璃清理干净了这才离开。
走出莫北川家大门后,他赶紧掏出了手机让人把报道撤掉,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见到明天的太阳。
莫北川回到卧室里,看了看放在挨着落地窗前的藤木桌上的手机,走过去拿起来摁开屏幕,看到并没有夏晴天有回自己的短信,不由皱了皱眉,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想着她应该已经看到了吧。
他抬眸看了看落地窗外的景象,深邃黑色笼罩在整座城市上方,无星更无月,远方灯火通明,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的边缘上按着霓虹灯,各种颜色的霓虹灯勾勒着轮廓,一条条大道上星星点点的立着路灯,它们整齐地排列着,站在自己的轨道上。
突然犯了烟瘾,他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了一支烟,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嗅,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在鼻翼萦绕久久不散,他贪恋的仅仅就是这个味道而已。
点上火之后,他将烟放在嘴上,叼着烟吸了一口,闭上眼睛把口中的烟气咽了下去,最后吐出来地烟雾缭绕,迷了眼睛。
他静静地抽着,一口接着一口,半阖的眼睛里似有千万星火闪动,却又像什么都没有。
想起下午他坐在办公室里抱着手机想了很久,他在迷茫,自己对夏晴天到底是什么感觉,可他又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跟夏晴天待在一起会很放松,可以褪去一身的疲惫,这是别人都没办法给他的。
莫母这几天一直在给他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声称他都快二十六了,是时候找一个一起生活的女人了,他最开始也去见了见,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
那些富家千金看着他的目光他特别不喜欢,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他总是想起夏晴天来。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亦或者是别的,他想要把夏晴天留在身边,偶尔会想如果自己娶了夏晴天怎么样,细想之下他居然觉得还不错。
最终发出短信给夏晴天,他本来想着直接告诉夏晴天那个孩子是他的好了,却又觉得还是当面说好一点儿。
灭掉了烟,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相框,走过去拿起来看了又看,他不禁要问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当初的感觉呢。
将照片从从相框里取了出来,看着照片背面清秀的字迹,除了心酸没有其他感觉。
“北川,我是你一生的挚爱吗?”他还记得五年前,莫雪笑靥如花地穿着碎花裙坐在秋千上,摇晃着双腿这样问他。
“当然,我要一辈子护着你,爱着你,谁也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那时的他年少轻狂,总以为能够守住那份感情,可是莫雪的厉害像冰刀子,来得措不及防,在那场战役之中,莫雪赢得干净,他输得彻底,遍体鳞伤。
有时候他也会想,或许那夜夏晴天的出现就是那些年轻人所说的命中注定,老天爷故意把她送到他身边的,不然对任何女人都不屑于顾的他,为什么就偏偏吻上了她的唇,占有了她呢。
可是他对命中注定又是那么的排斥,年少轻狂的年纪里,他也曾认为莫雪是他的命中注定。
想起莫雪,他就想起了那夜莫雪醉倒在酒吧,他赶到时莫雪哭得梨花带泪,从来没有看到过莫雪这么失态。
害怕莫母看到她这副模样会责怪,他只能扶着她去了就近一家酒店里,带着她到了房间,她像是酒醒了一样,拉着他不让他走。
“北川,你不是说过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吗?”她坐在床边,嘟着嘴委屈地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他就这样看着她,说不心痛那都是骗人的。
他曾经听到过一句话:男人对初恋总是特别的容易心软仁慈。那一刻他痛恨了这句话,却没办法移开脚离开。
“是你先放开我的。”过了好久,久到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他才幽幽开口,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乐。
莫雪双眸含着泪水,抬头看着他,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脸颊聚集在下巴,然后一滴滴落下,“我哪有放开你,我拉着你的啊,一直拉着你的啊。”说着她还摇了摇拉着他的那只手臂。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莫雪就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踮起脚尖双唇吻上了他的薄唇。
片刻的失神后他推开了莫雪,莫雪倒在床上迷茫的看着他,最后咧开嘴笑了,眼泪更是汹涌地往外冒,“你这是不要我了吗?你以前很爱我啊?”
“你忘了,是你不要我了。”他的声音清冷,甚至听不出任何波动。
“你这样对我是不是因为夏晴天,她哪里比我好了?”莫雪冲他咆哮道。
那天他再待不下去,逃跑一样的离开了酒店,却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被人拍了下来,还被秦琅故意登了出来,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倏然冰冷,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照片和相框扔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