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粟升却不知我心里一转眼间闪过了这么过往的旧事。
由于嘴贱被我踩了一脚,面上龇牙咧嘴的,其中心中的拘束却因此少了几分。他原本还怕我突然之间见到他会觉得生疏意外,有了这一脚,十多年的隔阂一扫而空。
十多年未见,他也有许多话想跟我说,只是如今却不是叙旧的好时候。
程氏集团对江林旅行社的围追堵截日渐猛烈,庄粟升有一种预感,他再不尽快想办法解决了这件事情的话,江林旅行社的倒闭就在旦夕之间。而他自打来了S市,所有的消息来源都表示出我对江林旅行社的重视。如果江林旅行社倒闭,很可能对我会是一种极为沉重的打击。
他既受了林政平的委托要对我多加照顾,自然不会消极怠工。
更何况他与我还有十多年前的旧交情在,其实庄粟升并没有像我想象的一样将我的告白没当回事。事实上当时我以为他睡着了,对他告白一事也对他造成了极为重大的冲击。
这么多年他从未真的遗忘过我,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方便过来跟我会面。
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成了韩铭言的妻子。庄粟升不允许自己破坏了我的幸福,过往的一切只能埋藏在心间丝毫不露,表现出一副跟我只是好哥们的样子。
即便控制不住心中的情意,表露出了蛛丝马迹,也披上了玩笑的外衣。
至少对脑子少一根筋的我而言,我压根不会因为他的玩笑而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毕竟类似的玩笑,高中时代不论是我跟庄粟升,还是江凯文与我,三人之间早就开烂了去。因而庄粟升所开的玩笑不只没让我想太多,反而让我觉得有几分亲切和熟悉,十多年来没有见面的陌生感一扫而空。
“小情儿,我这次过来还真是因了你的小叔叔林政平,他担心你在S市的生活,自己又搅和在京都那一摊子事情里脱不开身,刚好我这段时间比较闲,就被他抓了壮丁。”
庄粟升生怕自己再这么叙旧下去,会压抑不住心中的冲动。
只能公事公办的拿着我小叔叔的事情开启了话题道,“来了S市以后,我了解了一下S市的势力分布,韩家显然是整个S市幕后的大BOSS,这次你的江林旅行社之所以被程氏集团围追堵截,韩家老爷子在背后的漠不关心也占据了一大半因素。如果说这只老狐狸先前对你束手旁观,是因为你无利可图。那么现在他就是冲着我来的了,他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在他的目的没有被满足以前,他会一直对你的事情袖手旁观,并不会插手其中。”
“我知道,我也没指望过他会站在我这一边。”我点了点头道。
我当然知道韩老爷子从始至终都对我没有过好感,我也从未奢望过他有一天会站在我的身后支持我。事实上他能袖手旁观,不对我落井下石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不过庄粟升说的话却让我有了一个新的怀疑,“你见过韩老爷子了?所以韩老爷子在晚宴上所说的话,真的像铭言说的那样既不是针对他,也不是针对我,而只是一套敷衍外界的说辞?”
本来韩铭言这般跟我解释的时候,我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毕竟韩家那么大的家业,哪里还需要做戏给别人看?而且程雅丽身为程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任凭谁想要选孙媳妇,也不会弃了程雅丽这样的白富美,转而选择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身后一点背景都没有的穷屌。现在却是不同了,庄粟升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虽然我并不知庄粟升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但韩老爷子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而且庄粟升的出现还不只代表了他自己,也代表了平叔。平叔跟我的那次见面给我的感觉至今还印象深刻,他一看就是风雨里闯荡过来的,跟一般的暴发户给人的感觉都不同。
这么些年下来,有钱人我见的多了,但平叔身上的那股气势,我却甚少在别处看到过。
可以想见,平叔的身份估计也是不一般。我虽然智情双商都不怎么高,时常被韩铭言等人甩成渣渣,但至少还不是蠢蛋,要是这么明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那就真的可以麻溜儿歇菜了。
果然庄粟升接下来说的话证明了我的猜测,“嗯,我见过韩老爷子之后,他就已经接受了你这个孙媳妇的身份。只不过这老小子算计太多,说起来韩铭言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小晴儿,我要是你的话还不如跟他离婚跟我去京都呢!京都又英俊又帅气还多金的年轻人多了去了,比韩铭言优秀的更是不知凡几……”
“粟升,这话你就不要说了,铭言他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我跟他是不可能离婚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庄粟升眸光黯淡了一瞬,随即脸色一肃道,“既然你没打算跟韩铭言离婚,你那个江林旅行社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韩老爷子提出的条件我不可能答应,韩氏财团在S市不论财力还是实力虽然算得上首屈一指,去了京都却也不算什么。
韩老爷子想要让我为韩氏财团护航,从京都几大家族的利益集团里分上一杯羹,这就有点异想天开了。莫说是韩氏财团,即便是我们庄家,这么多年虽然在京都站稳了脚跟,可想要再拓展一些地盘却是千难万难。既定形成的利益团体,想要从他们嘴里撬下肉来,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江林旅行社逃脱眼下的困境?”我知道庄粟升既然出现了,也跟我说了不会对江林旅行社一事撒手不管,那他必然是已经有了计划。
我跟他毕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对他的性格也算了解。
如果没有一点把握都没有,他在电话里就不会拿江林旅行社一事说话。别看他这会儿话里说的严重,其实只是跟我解释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跟破围而出的困难程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