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一定会劝师父早点将你从思过崖上放出来的。”在送凤乐菱去思过崖的路上君让信誓旦旦地道。
“嗯。”凤乐菱停下来,“前面就是思过崖了,你回去吧,师父已经同意让小火陪着我了,你不必担心。”
君让点点头,情绪不高的样子,“我看着你走。”
凤乐菱笑笑,伸手摸上他的头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君让本想像往常一般躲开她的“魔爪”,头微微偏了下却是又顿住,然后道,“小爷的头可不是谁都能摸的,你摸了就要对小爷我负责。”
凤乐菱的动作戛然而止,“咳,那个…我得走了。”她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君让的声音,“你会想我吗?”
凤乐菱停住步子,转身笑着对君让道,“等我出来,我们再一起斗蛐蛐。”
君让也笑了,“这可是你说的,不可以食言。”
她不能像他娘亲一般走了就不回来了。
“决不食言。”凤乐菱这次真的转身走了。
君让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散,他会想她的,像想她娘亲那般。
他虽从未见过他自己的娘亲,但上次抱着凤乐菱痛哭的时候,他觉得她像他娘亲,他娘亲的怀抱定也是像她这般温暖的。
他若难过,他娘亲也定是像她那般温柔地安慰他。
他天帝爷爷从小教导他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男子汉是不可以轻易掉眼泪的,所以从前他再难过再委屈也都忍着。
她是头一个能让他什么都不必顾忌,放肆大哭的。
一个月似乎有些长。
思过崖瀑布下。
小火正在水中打滚洗澡,时不时将水花扑腾到岸边的凤乐菱身上。
凤乐菱抹了抹它故意溅在自己脸上的水珠,略沉着些声音,“小火。”
没瞧见她正心烦着呢么。
至于心烦什么,她都来着思过崖半个月了,除了在崖上看风景,崖下同小火戏水什么都没有做过。
别人早已经开始修行,她却连将来要给自己补习的人都未见过。
她原本就灵力不强,术法不精,如今又要输在起跑线上,能不喜欢郁闷么。
小火感觉到凤乐菱情绪似乎不佳,停下来,铜铃般的大眼睛转啊转,然后颠颠颠从水中跑开,没了踪影。
没多大一会儿,它又颠颠颠地朝着凤乐菱跑过来。
头顶戴着一个歪歪斜斜的花环,爪子里攥着什么东西。
“手,手,手。”它让凤乐菱伸出手来。
“什么啊?”
凤乐菱话音一落,只见自己的掌心多出了几颗梅子,当下愣了愣。
她还没回过神来,小火又拿头蹭蹭她,“花环,给你。”
凤乐菱瞧着那花环,脑海里不由地闪现出丹穴凤求凰那晚,天尊将花环戴在她头顶的画面。
他说“嗯,很好看。”
还有手里的梅子,她曾在玉清山的梅子林同天尊比赛看谁吃得快。
她想他了。
本来就想,小火拿这两样东西一招她就更想了。
他说等他回来,可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他说很快,可明明一点都不快。虽然只过去了半个月,她却觉得像过去了几百年几千年。
小火瞧着凤乐菱的神情不大像是开心,疑惑地拿爪子挠挠自己的脑瓜,不对啊,“天尊爹爹明明说过的。”它不自觉地小声言语出来。
凤乐菱心间猛然一怔,“你……方才说什么?”
“我方才有说话么?”小火满脸迷茫。
它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说天尊说过,天尊说过什么?”凤乐菱的眼神里带上些急切。
小火终于明白过来,恍然地“哦”一声,“天尊爹爹说你喜欢吃梅子,还说你喜欢漂亮的花环。”
凤乐菱心口快速地跳动了下,不敢相信般,有些迟缓地问,“你是说……天尊说我喜欢这些?”
与其说是在问,倒更像是在小心翼翼地确认什么。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火。
小火一点头,她的眉眼便像花儿一样缓缓绽开,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起。
天尊记得这些,他居然记得同她一起发生的那些事。
那她是不是在他心间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地位呢?
只要想到有这个可能,她的心就没出息地“砰砰砰”直跳。
小火瞧着她的笑颜越发疑惑了,怎么它拿梅子和花环给她她不开心,方才它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她就开心成这个样子?
大人的世界好难懂哦。
凤乐菱还沉浸在刚刚得知的小确幸里不可自拔,一只手突然拍在她的肩上,将她吓了一跳,险些从坐着的大石头上摔下去。
还好那只手扶住了她。
凤乐菱顺着那手回头看过去,便瞧见了君让那张虽带着些稚气但仍英俊不凡的脸。
她愤愤打开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君让一听脸立马黑了下来,“小爷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不高兴看到我?”
“没有啊。”凤乐菱站起来,“我的意思是这思过崖不是没有师父的允许不可以随便进来么?”
君让的脸色这才恢复如常,“当然是师父让我来的。”他左右仔细看看凤乐菱,“你瘦了……咳……不会是想小爷我想的吧?”
凤乐菱不由地抽了抽嘴角,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她和君让小别半月,他这脸皮的确叫她刮目相看了。
她干笑两声,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开,“师父叫你来做什么?”
君让似想起什么紧要的大事,表情微妙起来,语调也不似他一贯的张扬,有些扭捏,“你…你娘亲来探你了。师父叫我喊你回去。”
她娘亲能来这紫微垣来探她,这着实让凤乐菱诧异又感动了下。
但身侧的少年怎么比她反应还大些?
凤乐菱打量着君让,打量了一会儿问他,“你是在紧张么?”
君让脸色一红,“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紧张了?!”
“两只眼睛都。”凤乐菱十分诚实地说。
君让脸色更加红了,“那是你看错了!”
说完便转身急急走了。
却走错了方向。
又退回来,退到凤乐菱这里的时候又强调一句,“小爷我才没紧张!”
凤乐菱更加肯定他紧张了,但是她娘亲来探她,他为何要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