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坐山观虎斗
刘嫱点了点头拿起针线，：“近来无事，本公主就给王夫人和李姬做两个香包送去。”
晨起，刘嫱到椒房殿向卫子夫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长生无极。”
“免礼。”
“皇后陛下福厚，有四女一子承欢膝下，若妾身也能有此等福气就好了。”王宁笑着说。
卫子夫浅笑道：“王夫人这不是正怀着龙嗣，如何知道就没有这等福气？”
王宁故作乖巧，颔首说道：“但愿能承皇后陛下贵言。”
刘嫱让人给王夫人和李姬送上昨日刚缝好的香包：“阳石知道王夫人与李姬同时有孕，将来必是有功于宗庙的。昨日阳石缝制了两个宁神安气的香包相赠，望王夫人与李姬笑纳。”
“谢阳石公主心意。”
王宁回到增成殿，还未进殿门便在月柔耳边说：“悄悄去寻来些麝香，少量放在阳石公主所赠的香包里。切记，莫要让人发现了。”
王宁走入殿中，就看到刘妍坐于案几前等候：“卫长公主？”
刘妍看到王宁走进来，别人深意的笑了笑：“夫人回来了？”
王宁对刘妍也并没有什么敌意，到底还是刘彻的女儿，王宁可是不好得罪的：“本夫人方才去了椒房殿向皇后陛下请安，这才回宫，公主等候多时了吧！”
刘妍走到王宁身边说：“李姬一个不得宠的姬妾，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何以会怀上龙嗣，与王夫人相提并论。王夫人就不觉得有何不妥？”
即使王宁知道刘妍对自己并不和善，可为了王念的消息，王宁还是得忍。王宁向刘妍投以疑问的目光：“难不成，公主知道些什么？”
刘妍看了看增成殿里站着的宫人轻笑道：“本公主能知道些什么，只是好奇罢了。”
王宁吩咐了殿里的宫人：“你们都退下吧！”
“诺。”
“夫人可不要误会了，本公主什么特别的意思也没有，夫人就只当是本公主多嘴了。”刘妍见王宁已经生疑，立即又撇清了自己，引王宁的胃口。
王宁欲言又止的样子告诉刘妍，已经勾起了王宁的好奇心和疑惑。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刘妍也该是抽身的时候了：“本公主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告辞。”
“公主的话还未说完，怎么就要走了？”王宁听了前半句，也想听听这刘妍还未说出口的后半句。
刘妍勾起嘴角回头问道：“本公主还有什么没说完的？王夫人，这话，可不能说得太透，那就没意思了。”
刘妍正要离开时，王宁又叫住了刘妍问道：“公主，不知我阿姊现在过得可好，可有嫁个好人家？”
刘妍叹息道：“等你平安生产，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
王宁正想要再问什么，刘妍却已经走出了增成殿。
王宁一个人站在增成殿里，反复思索着刘妍的那句话，口中不禁喃喃道：“无宠而孕。”
月柔端着精致的糕点走进殿里，听见王宁口中允自喃喃：“无宠而孕。”
月柔淡笑道：“夫人说笑了，无宠，怎会有孕？”
还真是一话惊醒梦中人，月柔一句无心的话似是一剑辟开了王宁心里的九连环：“你说的是啊！无宠，怎会有孕。难不成，李姬的有孕，是假的？还是，她腹中的胎儿，不是陛下的？”
“夫人可有何吩咐？”月柔向王宁问道。
王宁缓过神来，向月柔问道：“本夫人让你去办的事儿，如何了？麝香可悄悄找来了？”
月柔拿出手里的麝香粉说：“这是奴婢从药房偷来的，没有人看到。”
王宁捂着自己的鼻子，紧张的说：“快拿远些，方才阳石公主送的香包里，放少许麝香粉进去，可别放多了。”
“那剩下的麝香，该如何处置？”月柔又问道。
王宁轻声说：“你先好生放着，本夫人将来自是用处。”
刘妍和瑞玉回到卫长公主府里，瑞玉急着向刘妍问道：“今日你特去增成殿一趟，可是有何深意？”
“容我跟你卖个关子，这个宫里，可要有的热闹了。我算计的，可是一出好戏。”刘妍的话里，暗藏玄机。
瑞玉拉着刘妍急切的说：“好妍儿，你不与别人说，就只告诉我一个人。我保证，绝不会说出去。”
“我只是从旁提点王夫人，让王夫人对李姬有孕之事生疑，却未明说。至于她要如何去想，又要做些什么，就看她的悟性有多高了。”刘妍顿了顿又说：“若是她怀疑李姬腹中所怀并非是父皇的皇子，岂不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瑞玉从来不曾想过，那个曾经良善的刘妍，也会去加害别人。刘妍救了自己，更让自己重获新生，又救了李林风，瑞玉断断没有想过，刘妍也会是那等机关算尽之人：“那你在增成殿，都与王夫人说了什么？”
刘妍摇了摇头说：“无声胜有声，你以为王夫人这个时候，还能坐得住吗？”
李林风在花丛中练剑，拿起剑的手偏偏怎么也使不上力，反倒是出了一头的冷汗。刘妍和瑞玉只能在不远处观望，毕竟手是他自己的，除了她李林风自己，旁人又如何能帮得了他。
水歆抽出侍卫腰间的剑，一个翻身到李林风的跟前：“李大侠，接招。”
刘妍不懂什么武艺，瑞玉却是看得双眼都直了：“没想到，你身边的侍女都这么厉害，武艺这般了得。她与李林风过招，步步点到为止，不伤他分毫。由此可见，她还是个极其心细之人。”
李林风放下手中的剑向刘妍和瑞玉行礼：“参见卫长公主，瑞玉公主。”
“免礼。”
瑞玉拉了刘妍到书房，刘妍错愕的问道：“你急着拉我进来，可是有何话要跟我说？”
“你方才提及，设计王夫人与李姬互相争斗，不何用意？我可从来不觉得你是个攻于心计之人，为何此次……”瑞玉恍惚之间觉得眼前的刘妍陌生了不少。
刘妍看向瑞玉，柔和的勾了勾嘴角：“瑞玉，你也知道母后不喜后宫争斗之事，可如今王夫人得宠又怀上了龙嗣，将来若真生下皇子，恐会危及母后和据儿的地位。我现下做的，不过就是让王夫人失去父皇的心，与李姬斗得两败俱伤才好。”
“母后贤德，且在父皇身边相伴多年，伉俪情深，父皇怎会废了母后的皇后之位。妍儿，王夫人若真是生下皇子，将来也不过就是个诸侯王，长大了是要往封地就国的，又如何能危及太子之位？是你多心了，何不像对待我一样，给她一条生路。”瑞玉的分析只在表面。
刘妍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平静的说：“这些事又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王夫人得父皇恩宠，难保他不会觊觎皇后之位，若再让她有儿子，怕是她的心，就更大了。母亲为了儿子，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现下我不防患于未然，还要等到将来她王夫人母子登鼻子上脸吗？瑞玉，你让我给她生路，那你可知道，给了她生路，就是在给母后和据儿挖死路。王夫人怎么会甘心，她的儿子，只是个分封出去的诸侯王？”
瑞玉长叹道：“妍儿，是你当初救我于生死之际，才让我活到了现在。从前在匈奴为公主，每日都要看别人的脸色，不得大单于心思便什么也不是。自从你救了我，在大汉的日子，我过得很舒心。如今我成了大汉皇帝的义女，被封为公主，一切都是你为我求来的。我从来都只看到你良善助人的一面，可为何今日，你却要去算计别人？”
“宫闱之事，远远没有你看到的那样和睦。王夫人对于母后是个不小的威胁，我不会让她有任何机会，危及母后的皇后之位。”刘妍的眼眸深邃而坚定。
瑞玉看向刘妍轻笑道：“原来你与宫里的姬妾也没有什么不同，没想到，时至今日我瑞玉才知道，你心计如此之深。”
刘妍走近瑞玉轻声说：“我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保护我的最亲之人，我也不愿害人，可我更不想来日有人来害我。你说得不错，我与后宫姬妾一样，一样的心计深重。你大概是忘了，我是在未央宫里长大的，自小就见惯了宫里的尔虞我诈，论起心计，谁也不输谁。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到今日才看清罢了。”
瑞玉从未听刘妍刘起过这些，重重宫墙之内，竟如此暗涛汹涌。瑞玉拉过刘妍的手说：“身为父皇的嫡长女，大汉尊贵的长公主，看上去光鲜荣华，一直以来过得竟是如此的辛苦。只怪我从前在匈奴的时候，没有你这般心思，所以才成弱者。你没有错，你想要成为一个强者，保护自己的亲人，没有错。”
“瑞玉，你尽可放宽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否则，我当初也不会救你。我信你，无论何时都不会加害于我的，对不对？”刘妍柔和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