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师,您是京族人的天,是京族人的地,我们都是您的子民,您不能看着您的子民受到侮辱而无动于衷。”虬髯老者的声音变得嘶哑。昨天他会来乞求大巫师替自己的女儿报仇,大巫师在这里施法观看那些人的动静,现在,人家要进入瑶族人的地界了,大巫师却说不行,如果昨天一开始就出发,在那些人进入大山之前拦下,就能报仇了。
“糊涂,你以为我不想吗!”大巫师木杖在祭坛上一顿,紧紧地握住,“那个被称为公主的女人,我不是她的对手,如果我和她斗法,不但会死,而且会因此激怒她,万一她杀光京族人,岂不是,岂不是……”
人们发出了惊呼声。
“除非……”大巫师说。
人们都期待的看着他。
“除非我去找苗族人蛊神阿满大人合作,那样,我们两族人就能合力将那个女子杀死,但也不是有绝对的把握,而且还要面临灭族的危险。”大巫师平静的说。
“什么,阿满大人?他不是六百年前就不管苗族人的事情了吗,为什么要找他合作,苗族人新的蛊神阿琴难道和大巫师您合作,都打不过那个女人吗?”
“听说六百年前阿满大人和瑶族人大祭司斗了一次法,受了伤就不再过问苗族的事情了。现在那个女人带着她的子民前往瑶族人的地盘,难道她算到大巫师要和阿满大人联合对方她,她要去瑶族人那里找庇护?”
“半年多前瑶族人那里进去了一支数万人的队伍,现在又要去一支二十万人的队伍,难道千万大山之外的某些部族要来投靠瑶族人?那样我们岂不是要受到更大的威胁了。”
“不过我听说,瑶族人将他们赶走了,好像他们去了苗族人那里,不过这些啊,都是听说。”
人们议论纷纷,虬髯老者心急如焚,大巫师环视大家,说:“我要去一趟苗族,去请阿满大人相助。不过在我去之前,要将京族人新的领袖选出来,万一我遇到不测,也不至于京族人分崩离析,被瑶族人吞没。”大巫师的话,让大家沉默。
“朗多。”在一片沉默当中,大巫师看向祭台前的一个青年,这个青年身材高瘦,手里也拿着一根木杖,木杖就是一根很普通的木棒,顶端嵌着一颗白色的珠子,他是京族人选出来的最杰出人才,从小就跟随大巫师学习巫术,在跟随大巫师学习巫术的几个人当中,不论德行品格,都是出众的,而且,乐于助人,对于京族人的政治和种植养殖等等都十分精通,和老百姓十分亲近。大家都很喜欢朗多,觉得以后他担任大巫师,会是一个杰出的领袖。
朗多被大巫师点名,其他几个和朗多年纪差不多的青年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有的欢喜,有的嫉妒,有的漠然。
大巫师点了他的名,朗多走出来,将木杖双手捧着,弯下腰,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将木杖拿在右手,望着大巫师。
“朗多,”大巫师说,“现在起,你就是京族人新的领袖了,我这一次去如果能活着回来,就闭关不问京族人的大小事,平安度过我剩下的三年时光。如果死了,你们不要为我报仇。我作为京族人的领袖,我的子民受到侮辱,我的职责就是要保护他们。我如果不幸死于非命,你们不可乱动,切记,切记。”
人们都聆听大巫师的教诲。
“河立。”大巫师看着虬髯老者。
虬髯老者说,“在。”
“你作为京族人的领袖层之一,你要和格力,飞陆他们好好辅佐朗多,将京族人发展壮大。”大巫师这话,显然有一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叫格力和飞陆的,也都是京族人大巫师候选人之一,虽然他们不是大巫师,但也是位高权重的人。
“是。”
大巫师深深的目光看了朗多好一会,然后仰天长啸,手里的木杖发出一道强大的灰色光芒,一道烟雾在祭坛上旋转起来,接着,就消散在了祭坛上。
“大巫师。”人们高呼,跪在地上先送大巫师前往苗族人那里去求缘。
许久之后,朗多站起来,站在祭坛上,将手里的木杖举起来:“大家各自回去做事,等待大巫师的佳音。”
虬髯老者说:“朗多大人,现在你是京族人的大巫师了,我们要为你举行一个盛大的庆祝仪式。”
“河立大人,等老师回来,那个时候,再举行也不迟。”朗多说。
虬髯老者和格力、飞陆相互看看,脸上露出异样的表情,似乎他们之间有某种默契。
连续下了一天多的雨终于停了,天空中乌云散去,万里晴空,是一个好天气。下雨过后的天晴,是好天气,也是好心情,但是山里的泥泞,反而更加让人难以忍受,不像下雨的时候粘在鞋子上的至少泥泞,现在粘在鞋子上的是厚厚的一层烂泥,让独轮车和托运粮食的马都走的很慢,人,更是十分艰难了。
不知道前面什么地方可以扎营休息,但是现在,大队伍都还在山沟里,前面的已经翻过了十里之外的山坳,后面的还在另外一边山沟沟里。
小曼骑着红马站在前面山坳的一个高处,遥望远方,远方依旧是下一个大山,不过,让她高兴的是,这一座山下的路,显得很宽敞。夕阳西下,太阳在西边的山头,只露出一半出来了,余晖洒在大地上,似乎,又带来新的生机。
镜渊太子已经是第三次从马背上摔下来了,他已经换了好几套衣服,骑着马站在山坳里看着高处的小曼,心里感到一些害怕,见公主看着他,赶紧扭过头,催马前进。
“太子经过这几跤,心里虽然对我不快,但是他应该知道老百姓走路的辛苦,会有感触的吧。也许这样对他的成长,有所帮助。”她对身边的几个大臣说。
“公主良苦用心,太子将来一定会知道的。”一个大臣说。
“你们可知道,昨天到刚才的雨,是怎么回事吗。”公主说。
“老天下雨,理所应当,公主,您难道有什么见解不成?”一个大臣不明白公主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倒是希望老天下雨,不过刚才雨停了乌云散去,你们看,整个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这不合常理,如果不出所料,这一定是京族人的大巫师施法降雨来为难我们。不过为什么现在不施法了,却让人不解。”小曼的话让大臣们感到一阵心寒。要是京族人的大巫师施法下雨这一天多,那巫术是如何强大,就让人难以想象了。
“你们害怕吗?”公主没有回头,看着前面的老百姓队伍,问身后骑着马的大臣。
“公主,臣愿意给公主奉献生命,何来害怕之说。”众人的话发自肺腑。
小曼心里感激,说,“你们要为太子分忧,为他管理老百姓,包容他,帮助他,让他成长。这对我来说,就已经很感谢你们了。”
大臣们都说是,不过有精明的人听出来,公主的话,有些不妥,似乎是在交代他们似的。
“公主,您为什么不亲自对太子说呢,他听您的话。”一个大臣激动的说。
小曼苦笑:“他听我的话不假,但是我想要的是他听你们的意见。”小曼突然闭上嘴,心里有一种想要去寻求某种东西的冲动,脑海里出现的,是一个在出租屋里见到她的男孩,为她取名叫小曼的人,和她在凡间呆了一个月,另一个时间却是五百年的人。她的心里,总是想起这个人。
“叶蓝,你在哪里啊。天地茫茫,我这一世虽然贵为公主,这却不是我想要的。哎。”心里想着,忍不住叹了一声。
“公主为何叹气?”袁秦问。
“你们说,我离开京族人的地界,将会遇到什么人的地界,他们会收容我们,或者会让我们经过吗!”小曼是公主,但毕竟年纪小,承担二十万老百姓的事情,换着是一个男子,也不容易做到。大臣们都希望太子成长起来,不要整天胡闹惹公主生气。
“公主,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是大吉大利的人,也是幸运的。请公主宽心。”大臣们说。
突然一道劲风从山的这头吹到那头,小曼一惊:“巫术?”
右手一抖,一柄青铜色木剑出现在手里,对着拿到劲风甩了出去。
突然难道劲风一顿,出现一根木杖,将木剑挡住,然后化作一道烟雾,在空中消散了。
小曼将木剑收了,自言自语,“想不到,竟然是一个高手。”
“公主,是冲着我们来的吗?”袁秦担忧的说。
“应该只是路过的。不过昨日听到那个虬髯老者说要去找大巫师来帮忙,刚才此人是施展巫术来前进的,我才出手,既然人家不和我动手,要么是来考察,要么真的路过而已。不过你们放心,就算京族人的大巫师来了,我也不会惧怕。”小曼安慰众人。
小曼说就算京族人的大巫师来了她也不怕,但是刚才那个路过的人,就是大巫师。他并非为了试探,只是从这里经过,想不到竟然遇到那个女人,差一点被人家一剑杀死,吓得他惊魂未定,施展巫术的秘术出来,让自己和空气融为一体才逃走。他知道,对方只是把他当成路过的,试探一下就不再管了,如果知道他就是京族人大巫师,只怕那个试探,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此女好厉害的修为,我要尽快到苗族那里去请阿满大人,不然瑶族人收留了他们,鼓动他们一起杀回来,京族危矣。”大巫师在一座顶山顶凝聚身形,宽大的袍子之下,双手都有些颤抖,紧紧地握住那跟木杖,遥望几座山之外的那支前往瑶族人部族方向的队伍。不敢耽搁,腾空而起,消失在群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