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感唤醒了云旗。
晚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到早上都感觉过了很久。
“这些人还真下得去手……”
她抱怨着，勉强坐起身来，还好关节都能动，骨头应该是没有大碍。
只是左手的手臂还是有些发麻，略微移动都疼出了一身汗。骨头没碎，但是也伤的不轻。
用牙齿咬破自己的裤腿，做了个三角巾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固定住自己的伤壁，未免伤患处再加重。
云旗自己能看见的地方，肿的肿，青的青，还有鞋底的擦伤留在皮肤上，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陈林这次公然在牢房命令官兵殴打云旗，她并不是很明白。陈林看云旗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也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殴打过。
官兵口中那些警告的话，应该都是陈林吩咐的，意思是让云旗不要再对西面的犯人有什么古怪的行动。
看来，陈林很是在意这件事情。
或者也可能，是左丘太傅给过陈林什么暗示，给她的狂妄之言一点教训吧。
很快，官兵就开始敲锣，将犯人们带出去劳作。
“洛云旗，装什么死，还不快点出来！”
官兵将云旗给拖出来，塞进了人堆里。
她走了几步路，连脚底板都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晕倒了。
“云旗姑娘，当心啊。”
云旗虚弱地看着搀扶着她的这双苍老的手，“谢谢顾爷爷……”
顾爷爷看了看周围，叹口气，“你别担心，这牢头啊，没打死你，就算是给你活路了。今天我被安排去西面，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就行了。”
“顾爷爷也去西牢房？”
顾爷爷唉声叹息，“是啊……现在东面牢房的人都轮着去，也有很多回不来的。这眼看着，东面的人，比西面的人还要少咯……”
云旗低下头，缓缓挪着步子，若有所思。
她去的这几天，并没有发现什么能传播疾病的途径，倒是有一两个发病想要咬人的，但过一段时间也能镇静下来。
如果是飞沫传播，那么云旗应该早就染上了。
但若是血液传播，病症的反应又十分奇怪，又不真的会像美剧里面一样，咬一口就变丧尸。
故而云旗根据这些天存下来的病例，基本上可以肯定，这‘盛行的瘟疫’，并不是瘟疫。
……
“今天就你们几个干活，等会把饭菜运过来。数一下尸体的数量，再拖到集中的地方。”
官兵将防护服丢给他们，布置任务，今天尤其多加了一句，“洛云旗，你若是再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我就把你的脖子拧下来！”
云旗撇撇嘴。看来陈林很精明，察觉到了云旗在治疗犯人。
毕竟云旗过来的这几天，尸体的数量明显就少了很多。
顾爷爷跟在云旗身后，被发配到一个地方干活。
“听说啊，那几个官兵经常会每天都拿尸体的数量打赌。”顾爷爷道。
云旗无语，“难怪陈林会这么生气，他们可真够丧尽天良的，从来不把这里的人命当人命……”
“哎……我们这些下等人，也就只有等死的命了。牢头对这个地方恨之入骨，估计巴不得我们全死光，他就能回到京城了。”
云旗看着顾爷爷疲惫又绝望的双眼，不知道怎么安慰。
西面的活儿不重，但是今天人少，干起来难免吃力一点。
就连将那几桶搜了的饭菜拎过来，都费了好半天的力气。
到了下午的时候，总算是能得空休息一会。
云旗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身体一阵一阵的发虚汗，实在是没劲。
“丫头，不舒服吗？哎呦，烧得厉害呢！”顾爷爷摸了摸云旗的额头，然后到处看了看，“我去给你弄点凉水来！”
过了一会，顾爷爷就托着一块浸了河水的布过来，覆在了云旗的额头上。
这河水虽臭，不能饮用，但是冰冰凉凉，甚为舒服。
“谢谢你啊，顾爷爷……”云旗虚弱的说道。并且看见，这块布是顾爷爷从自己的衣襟上面撕下来的。
他们这边犯人的衣裳本就单薄，撕了一块就更不挡风了。
“我原以为，触犯法律的人，都是穷凶极恶、性格古怪的，但是没想到还有顾爷爷这么善良、温柔的。”
顾爷爷楞了一下，继而扯着满布皱纹的嘴角笑了笑，“犯了法被抓到这里的，不一定是坏人。但是，那些高枕无忧的，犯了罪却又没有被关起来的，才是十足的恶人！……”
云旗微微一怔，顾爷爷最后一句话，目光闪现出一丝锋利。和他慈祥温柔的脸很不相称。
一晃而过，云旗以为是她眼花了。
忽然，她眼神定住，“顾爷爷，你的手受伤了。”
顾爷爷顺着云旗指着的方向看去，手背上确实有拇指大的伤口，皮肉已经腐烂了。
“哦……这没事儿，是我前几天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蹭到地上的。”
云旗坐了起来，“我还是给你处理一下吧，如果今晚回去的时候官兵发现了，肯定以为你被这边的人给咬了，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你等我一下啊！”
说罢，她就拖着浑身都疼的身体，歪歪倒倒地跑向了一个地方。
再回来的时候，索性没有晕倒，手里还拽着了几根绿植。
“这是什么？”顾爷爷问道。
云旗拿在手里的，都是绿色的叶子，只是形状不同。
她将它们摊在双手上，嘻嘻一笑，先介绍道左手，“这个褐灰色的小枝干上面长着羽毛状的绿叶子，上面还生着几团青绿色的果球，是花椒苗。”
然后又介绍道右手，“这个叶子从顶上看，像是撑起来的油纸伞，还有点淡淡的芳香，就是薄荷了，也就是银丹草。”
顾爷爷两只眼睛认真地盯着云旗手中的这两团绿色，感觉很是新奇。
“我知道这个花椒，有钱人家，都是拿这个炒菜吃的。但是这银丹草，我们北凉并不常见，听说王宫里面经常用的，用来消暑，还能入药，果然，闻起来很是清香。”
云旗点点头，很是得意于发现这两株植物，“没错！这两样都是可以入口的东西，不仅能做食物，而且花椒能治疗牙痛，对伤口有消炎镇痛的效果。薄荷对清洁口腔有帮助，还有一定杀菌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