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妈妈要去工作了,你可不许离家太远了,知道吗?”回到家后,李清月叮嘱一句便出门了。
蓝灵在家独自发了一会儿呆。便离开后院玩耍去了,
在后院围墙外的不远处,有一条湖泊,岸生群柳,悄怆幽邃,平日里很少有人来。
每当蓝灵闲来无事或者心绪低落时,便会独自一人来此,静静的观赏着清幽的美景,享受着这一份难寻的安宁。
“你别得意,我今天一定会抓住你们的!”一道似怒非怒的叫喊声打破了此地应有的宁静。
蓝灵寻声望去,只见声源处有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孩,在其几步之遥的前方,是一个年龄与之相仿的女孩。
那女孩一边跑着,一边不时地冲着身后满头大汗的男孩嬉皮笑脸,道:“哈哈哈,想抓住我,等你先追上我再说吧!”
“这里还有呢!”一道混杂之声不约而同地响起,那是由距离男孩不远处的二女一男所发出的,三人接连笑着对那落在最后的男孩做了一个鬼脸,随后便快速逃去。
五名约莫十来岁的孩童就这样你追我赶的穿梭于柳树林间,嬉笑层出,不亦乐乎。
蓝灵站在角落偷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掐了掐手指,这才一鼓作气地小跑过去,有些害羞地问了一句:“请问……你们在玩儿什么呀?”
其中一各孩童停了下赤,喘着气道:“不就是比比谁跑得快嘛,这么简单的游戏,难道你都没玩儿过吗?”
蓝灵抓着秀发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接着道:“那……那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你?”那名孩童闻言,讥笑一声,旋即用鄙夷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长得这么矮,又瘦得跟个排骨似的,能追上我们吗?”
“我……我也不太清楚……”蓝灵娇嫩的脸蛋儿上闪过一丝失落,下一秒,又再次展颜道:“可是,我会努力跑得快一点的,就让我加入你们……好不好?”
“喂!怎么不追了?”未等那名孩童回答,又是一名年龄稍大的女童走了过来。
“大姐,有个小妮子说想要加入我们。”先前那名孩童把话重复了一遍。
那名被称作“大姐”的女童来到蓝灵身前,仿佛遇见了乞丐一般,随意地瞟了两眼,便叉着腰似笑非笑地道:“喲!这不是那个龟缩在凤什么楼的破院子里的那个小屁孩儿吗?今儿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连那个破院子都住不起了,只好跑来睡大街了么?啊哈哈哈哈……”
蓝灵闻言,脸色极为的难堪,却又努力地强颜欢笑道:“那个……大……大姐姐,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玩耍,希望姐姐们不要因为对方的家境而破坏了这份难得的友谊,既然我们都这么有缘地相遇了,那为什么不就此结个伴呢?朋友之间,快乐才是最……”
“结伴?朋友?!”那位大女童突然打断了蓝灵的调解,没好气地道:“就凭你?一个出生在那种烂楼子里的人,也配跟我交朋友?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无比伟大’的老母也好像是那种楼子里最低微下贱的臭女人吧?”
听到这里,蓝灵失落地垂下了头,微微显露的半口贝牙深深地陷入下唇之中,粉嫩的香唇被压出一排潮红,仿佛随时都要滴出血来。
而另一头的大女童则仍在滔滔不绝地讥讽着,蓝灵却选择了忍气吞声,企图待其骂完,自己便即刻走人,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
“没爹的怪胎!”
这简短的一句话,却晴空霹雳的涌入她的耳中,深深刺入了在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蓝灵忽然抬起了头,美丽的大眼睛中折射出一丝不服的目光。
那突然转变的眼神令气势汹汹的大女童震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喷吐的言语如触油的火苗一般猛地膨胀,“哎呦,差点吓死姐姐了。怎么着?是不服气还是想跟你姐姐我大干一场啊?你就是个没爹的怪胎,狗娘养的的小杂种!你看看你那双要蓝不蓝要黑不黑的狗眼睛,如果我没猜错,这鬼玩意儿,也应该是你从那扔了你们母女俩的垃圾老爹那里遗传下来的吧?啊哈哈哈哈……”
“我……我……不许你们说我父亲的坏话!”蓝灵从小到大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攥紧了小拳头。咬着贝牙道:“我父亲他……只是……只是去做属于大人自己的事了,等他办完所有事情,自然会回来的!”
“哈!你那个野爹啊,一定是跟别的野女人私奔了,不然,你妈妈她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方?你啊,现在就是一个被狗娘带大的小杂种!”那大女童越说越激动,忽然觉得又少了点什么,便朝着另一边的三四个孩童喊道:“喂——大家伙儿快来瞧瞧,这里有一个没爹的怪胎啊!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不久,众孩童就接连赶了过来,像是看猴儿一般地打量着强忍怒气的蓝灵。
“哈哈,你快看,那小妮子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
“喲嚯,还真是哈。”
“不过我们人族的眼睛不都是黑黑的,黄黄的吗?怎么会有蓝色的呢?”
“哎,这还难解释吗?那小妮子的老母啊,一定是跟那传说中的兽人私婚啦,这才继承了那兽人的优良基因呐……”
……
论猴般的议论声如同沸腾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地肆涌而来,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剑一般狠狠刺击着少女的心。
“你们……你们别太过分了!”蓝灵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一双柔波似水的大眼睛猛地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的凶戾之色!
众孩童纷纷愣了一下,嘲笑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过了好几秒,众人才渐渐缓过神来,面面相觑。
这时,忽然听见其中一名孩童叫道:“大……大家刚才都亲眼看见了吧?这小妮子刚才那眼神,简直就是要吃了我们的样子啊!我看她就是狗娘与兽人生下的小妖孽,不如我们趁着人多,替她爹娘好好收拾收拾她,以免这妖孽长大以后祸害人间呐……”
众人闻言,通通喝彩,随即不约而同地捡来大大小小的石土泥块,“天女散花”般的乱扔而去。
“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蓝灵稳定情绪后,正在疑惑自己反常的举动,一连串的麻痛忽然从她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她这才意识到了处境的危急,连忙抱头蹲下。
“老大老大!你快看,一,二。三……四个小妞啊!”不多时,林间突然传来的声响打破了这场混局。
众人纷纷寻声望去,只见那不远的一棵柳树边,赫然出现了三个小青年的身影。
“小妹妹们,哥哥又找到你们了喲,有时间陪哥哥喝杯酒吗?”为首的小青年一边搓着手掌,一边领着跟在其身后的两个小混混快步走来。
那群孩童见状,顿时脸色一变,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快跑啊!大坏蛋又来了!”,紧接着,众人便在一阵叫喊声中仓皇而逃,仅留下了缩成一团的蓝灵。
“哈哈哈,老大,你看看,现在的你可是越来越威风了,简直令那群小屁孩闻之色变呐。”其中一个小混混当即拍马屁道。
“诶,等等,那里似乎还有一个不怕死的啊……”另一个小混混接了一句。
“哦?”为首的小青年闻言,迅速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小混混所指之处。“走,过去看看!”说罢,三人通通加快了步伐。
“呼!呼!呼——咳!咳!……”
蓝灵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楺着隐隐作痛的青紫肿块,垂着头低声啜泣。
“为什么她们都不跟我玩儿?我已经以最好的态度去对待她们了啊……是不是……真的像那位大叔叔所说的那样,弱者……就必定会遭到强者的欺凌吗?但为什么不是强者来关心弱者,互帮互助,共同进步呢……”
蓝灵正暗自苦恼地思索着,忽然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妞,所有小娃子都屁滚尿流地跑了,你怎么还不跟上去?莫非……是打算从了我家老大?”
蓝灵缓缓抬起头来,定睛一看间,恰好与那说话的小混混四目相对。
紧接着的下一瞬,那小混混就如同遭了电击一般,双腿不听使唤地拼命倒退,“啪”的一声便后仰在地,却依旧没有停下不住哆嗦的双腿。
“你……你你你……就是上次的那个小妮子!”
另外两个小青年闻言,也低头看向了蓝灵,目光仅仅停留了不到一秒,二人也几乎同时变了脸色,异口同声道:“鬼……鬼……鬼啊!!!——”
尖叫之声还未完全落下,三人便你拉我扯,连滚带爬地一溜烟逃开了。
“就连你们……也这么的害怕灵儿吗?”望着那逃跑时仍惨叫连连的三个蹿影,蓝灵怅然地道。
顿了片刻,蓝灵蓦然仰望天空,思绪万千地喃喃道:“父亲……你到底是何方人物呢?你知不知道……灵儿……真的好想见见你……”
回应她的,却只有那偶然掠过的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