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苍老的声音,周围的病患都不再说话,七七抬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佝偻着身躯坐在人群之中,虽然面黄肌瘦,似乎还在不停的咳嗽,可是从脸上的气色望去,明显比其他人要好上许多。
七七很是有礼貌的说道:“这位老丈,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确是来救你们的,而且,看起色,老丈似乎比他们要健康,请问……”
“老神医是咱们的大恩人,若没有他,只怕咱们现在早已尸横遍野,饿殍万里了!”
听着别人对他的称呼,七七愣了一下,而后低声说道:“老神医?那这么说来,老人家也是医者?那我可否……”
说到这里,七七已经看上去很是焦虑的想要上前,却被唐淇风一把扣住手腕,冷声说道:“七七,难道瑾煜的话你忘了吗?别靠近他们……”
七七皱紧眉头说道:“淇风,你也说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场鼠疫的来源,既然他是医者,也许我们在他的带领之下,真的能够尽快的找到病源也说不定!”
“鼠疫?小丫头,谁告诉你们这里是得了鼠疫了?”老头子冷声问着。
“老人家,刚刚有人在我面前发病,我诊脉得知,这随州爆发的是鼠疫,但却是一种罕见的……似乎还掺杂着其他一切东西的鼠疫,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鼠疫的来源!”
看着七七焦虑的神情,老神医终于从地上站起了身,其他人马上也跟着起身,挡在老神医面前,低声说道:“老神医,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啊!也许这又是那帮丧尽天良想尽办法要将你杀死呢!”
七七慌忙摇着头说道:“不,没有,我没有……老神医,我真的是想要救你们的……”
老神医看了七七几眼,而后摆摆手说道:“看着丫头也算是诚实,再说,她一个女娃娃能只身进入死城,单凭这一点,老头子就佩服她……”
听着老神医的话,众人还是略有迟疑的看着七七,七七皱紧眉头说道:“老神医,我在来随州的路上遇到过从这里逃亡出去的难民,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随州并没有鼠患成灾的现象,那这鼠疫又是从何而来?”
老头子看着七七焦虑的模样,最后叹口气说道:“你问我?我还真回答不上来,随州原本是个秀丽风光的富硕城池,百姓们安居乐业,要不是这该死的鼠疫出现,现在也不会出现这座死城……”
“死城?”唐淇风似乎对这个称呼更加感兴趣,冷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随州城已经成了死城?”
“不,不是整个随州城,而是咱们随州城的东城,现在成为了死城……若是你们绕道而行,其实西边是可以进出的,只不过这要进出之人……可是,呵呵……进出之人可是要拿得起那金元宝的贵人们啊!”
“什么意思?”七七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地上蹲着的一个年轻人咬着树根,而后啐了一口说道:
“什么什么意思?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那意思就是说……咱们这群老百姓都是低贱之人,咱们得了病就该死;而富贵人家可都是富贵人,他们是不会得这种病的!”
七七眼神抽动了几下,那眸光竟吓得说话之人不敢再继续下去。
唐淇风顺着众人畏惧的视线望过去,竟也吓得抖了一下,眼前的七七就好像是鬼面摄政王附身一般,那凄冷冷的目光,就好像是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样可怕。
嘴角抽动了几下,七七冷笑道:“富贵之人不会得这种病?穷人得病不给医治……穷人就该死?……呵呵,哈哈哈……好,果真是好,好得很啊!随州知府一干人等,还真是好得很!”
唐淇风知道七七已经动怒,心中一阵叹息,看样子这随州的大小官员遇到这对鬼畜夫妇,好日子也算是到了头了。
七七深吸一口气,勉强撑住脸上的笑脸,而后又看着老神医说道:“想必这城里的人能撑上这么久,也一定是老神医的功劳了,是吗?”
老人叹口气,摆摆手说道:“其实说来惭愧,老朽也不过就是知府请来赖医治这场灾难之人,却完全没想到,老朽的医术不精,虽然查明是鼠疫,但我的药却没有太大的效果,人照样每天都在死亡……”
“您是州府衙门派来医治鼠疫的?”七七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那老人点着头说道:“太上皇时期,说来距离现在已经有快六十年了吧!当时随州也爆发了一场鼠疫,家父参与了当时的救治,那时候我还是垂髻的幼童,可毕竟家中仍有当年的记载,故而知府大人将我……”
“您是说,随州以前发生过鼠疫?”七七已经顾不上其他,慌忙开口问到。
“是,六十年前发生过……老朽就是按照当时的药方医治,谁知病情看上去好像得到了缓解,但他们发病之后却是当场毙命,这是老朽始料未及的。”
七七踟蹰着他的话语,而后又拧眉问道:“您怎么就没出去?”
“嗤嗤,出去?知府眼见着我的药方不灵,哪里还会允许老朽出去?早就打算将老朽抛在这里,与这些人自生自灭了!”
七七暗暗恼怒,唐淇风心中疑虑,最后低声问道:“老神医,您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可曾找到这场鼠疫的来源?”
老神医却是笑着摇头说道:“来源?呵呵呵,我还真是想要找到这场鼠疫的来源,只不过……小伙子,在咱们这死城之中,老鼠倒是没找到一只,可是与它相生相克的东西,我倒是找到不少……”
“相生相克?”七七愣了一下,看向唐淇风……
刚刚那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撇撇嘴,朝着一块破瓦罐说道:“喏,就在里面,咱们如今可是就靠它们维持生命了!”
唐淇风闻听,走了过去,低头向里面望去,脸色陡然大变……浑身颤抖,脸色变得异常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