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听到这句话,吓得身子一阵抽搐,慌忙拉住镇边侯的手说道:“侯爷,这件事老奴觉得……咱们还是先冷静下来,日后再从长计议吧!”
“嗯……好啊,好啊!他小子倒是吧阴谋算计都用到了老夫的头上来了,是吗?是吗?”镇边侯怒吼着,可到了最后,却还是颓然的一甩袖子,将打王鞭收了起来,转身回了房中。
禁军首领眼见着他的背影,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而后转身挥挥手说道:“分散,这三个月你们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侯爷,这镇边侯府,就是连只苍蝇也不能给我放进去,懂了吗?”
“懂!”一群人叫着。
眼见着外面的人四散分开,屋内的人暴跳如雷,大声吼道:“昏君,他这个昏君啊……”
“老爷,您可要小心隔墙有耳,这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事情呢!”
“出什么事情?他那个昏君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若不是我有太祖皇后的临终之托,我还真想一掌就拍死他,我们阴家怎么会出了这种昏君,昏君啊!”
听着他在府上嗷嗷大叫,管家心中更是心惊胆战,转身看着外面一群人都支棱着耳朵似乎在听着屋内的动静,连他自己都替自己的小命堪忧。
撇开他们不说,话题再次绕回到护国公府,此刻一人正对着昏黄的镜子发呆,身后的女子慢悠悠的为她打理着发丝,却听到她突然低声问道:“福韵,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
“娘娘,您春秋正盛,怎么就老了呢?”
“我若不老,为何他就是不肯再喜欢我了呢?”
“娘娘,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您就不要在惦记了,对您身体不好!”
“呵呵,身体?我的身体还会好吗?你看看我,如今连站立起来都这么费力,我还能好吗?”
“娘娘……!”福韵红了眼,相比那个被擎玉昭迷惑的福熙,她与太皇太后可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更加深厚,如今看到眼前的女子年纪轻轻就饱经风霜,这让她心头着实难安。
“你会站起来的!”不知何时,窗户外面传来一声低沉冷漠的嗓音,可这却足以让她的心鼓噪了许久。
“你,你……福韵,快,快请摄政王进来!”
可擎瑾煜却似乎并不准备进屋,只是低声说道:“如今你我身份有别,还是站在这里说比较好!”
“嗤嗤,难道你就这么怕凌七七会误会?”话语间一丝醋意,脸颊上多了一抹嘲讽。
“七七不是傻子,我对她的感情她自己清楚,她也不会误会什么,但你毕竟是明祖皇后,我想还是为你的名声着想吧!”
“明祖皇后,明祖皇后……哈哈哈,擎瑾煜,这些年你就是打着这个幌子一直在拒绝我……你是不是一直在恨我?恨我当年为了荣华富贵舍弃了对你的感情?”
“太皇太后,刚刚你的丫鬟已经说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没有过去啊……瑾煜,你要知道,当年我虽贪心,但若不是明祖他拿护国公府全府上下人的性命要挟,我其实……心里还是想要……”
“太皇太后……明祖当年做过什么,我已经不想再提了……”
“不,不,为什么不提?为什么?你这些年都在怪我,其实你更该怪你自己,当年明祖问过你的意见,可你却并没有将你我二人的关系告知,是你,是你变相……毁了我的一生啊!”
语气中满是沧桑,双眼迷离的掉着眼泪,似乎又陷入回忆之中。
“孰是孰非早已过去,更何况,当年就算没有明祖迎娶你,我也不会娶你的!”擎瑾煜突然开口,叱奴氏挂着眼泪的表情僵在当场。
“为,为何?为什么?为什么?”颤巍巍的看着窗外那道依然挺拔的身影,似乎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擎瑾煜的身影至始至终都侧着身子,似乎没有一点想要转过来的意思,抬头看了她几眼,低声说道:“当年……我在边外的时候,意外得知自己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所以,我是断然不会娶你的!”
“骗人,你骗我,若是你身中剧毒,又怎会,现在又怎会?”
想到这里,那一脸冷漠的视线却奇迹般的缓和下来,就连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回暖:
“我没骗你,当年明祖在逼迫你的同时,也对七七的父亲用了同样的手段;凌墨白那样一个高风亮节之人,为了保住妻儿,也不得不对我下了毒……”
“你说是凌墨白对你下的毒?那你还对凌七七?你是疯了不成?”
直到最后,她轻声问道:“如果没有这一切,那我们……”
“艳儿,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你跟我……早就命中注定,而且……我不想欺骗你,当初我对你的感情,也许更多的是因为从小相伴而来的友情,至于爱情……”
“呵呵,友情吗?友情?!擎瑾煜,你是想要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是想要告诉我,你从始至终只爱过一个叫凌七七的女人,是吗?”
“……你累了,歇着吧!至于你身上的毒,七七一定会帮你解除的!”
“擎瑾煜,若是我不让她解毒,若是我死在你的怀中,你会记得我一辈子吗?”语气中满是苍凉。
可擎瑾煜却再次给了她一个致命的打击:“你现在是太皇太后,就算你死,我也只会缅怀,不会记挂!”
视线终于与她面对,脸上全是甜腻的宠爱,擎瑾煜低声说道:
“凌墨白用他的余生在向我忏悔,他用他自己的女儿为我做了解毒的药引子;七七更是为了救我的性命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你不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姻缘天定吗?”
“姻缘天定?呵呵,原来如此,原来……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呵呵,原来,我们都是被明祖迫害之人,呵呵,哈哈……原来,原来啊!”
语气中再没有以前那般的尖锐,此刻反而显得异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