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无可救药,或者你根本就不应该回来,你已经变了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天英了。”明天芮痛惜地说道,或许是真的对易明感到失望,明天芮扭头扶着赵夫人一步步离去,没有在理会易明丝毫。
黑光从易明的手掌散去,他在思考着明天芮的话,不过他邪异一笑,自己的确不是之前的那个明天英,至少那个懦弱的男子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易明转过头望向花园边的一个中年男子,对方的神色非常严肃,仿佛就是一个老学究。
易明认得他,他貌似是明堂的亲信,自己在很多重要的场合都有看到他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对这个永远穿着同一套衣服的中年男子有一丝厌恶感觉。
“老爷请你过去。”那中年男子并没有称呼易明少爷,他知道易明并不在乎这个称呼。他说完之后便率先走开,也没有回头看易明是否有跟上。
易明皱了一下眉头,他望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随后摆了摆手让她们先回去。而自己则跟在那中年男子身后一步步向前走着,随后他想起了什么,又返回从地上捡起了几根短棍。这时物证,证明那些家丁想要加害自己的物证,虽然他并不惧怕明堂的问责,但是自己站在理字之上气势会更足一些。
那中年男子并没有将易明引到书房,而是缓缓向山庄后的深山走去。易明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其他想法,或者这就是艺高人胆大吧。
俩人一步步向着山顶爬去,全程没有任何交流,一人平静得带路,一人沉默地张望着。
山顶的断崖前,明堂正站在崖边俯视着山下的景观。从这里能够将整个明园,甚至连远处的城池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中年男子站在山顶,没有走到明堂边,他用手示意了一下易明先前走。
易明与那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发现那根本不能说是人,帽檐之下的双眸如同明镜一般透明,仿佛一切都能够印衬在他的眼底一般。
易明连忙转过头,他沉吟片刻便走到明堂的身边,与他并肩俯视着大好山河。他最初还在担心明堂是要对他出手了,但是想着目前明堂并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重伤未愈的他根本无法给明园带来大的损失,而且依照明堂的性格他真要除掉某个人又怎么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这座山既没有别处的高,甚至山势并不是很好,但你知道当年为什么祖先会将明园建立在这里吗?”明堂双眸平视着当前的美景,罡风吹拂着他的发髻,有些许斑白迎风飘荡。
易明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山脚下的明园,他不知道明堂为什么会和他谈这些,是想要重温父子之情吗?去拟补应该小时候叫告诉他的典故?易明心中泛起一阵冷笑,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如此。
“这里当年是一片荒芜,我们明家便是在第一次魔族**中迁移到这里,明园见证了大陆无数次的起伏,战火没有将它烧毁,历史没有将它淹没。祖祖辈辈经过他们不断的努力奋斗才有了我们的今天。而我则一直延续着他们留下来的教育方式,培养出最强的一个子孙,只有这样才能让明园永远存在。”他口中的语气带着无限的追忆与感慨,又附带着一丝哀伤,父母亲又有哪个不疼爱自己的子女,但是明堂不同,他肩负着的是整个大家族,一个站在权利巅峰的家族,它的底下到底由多少骸骨铺成一条大道,又有多少不怀好意的目光正在觊觎呢?
“我要的无非是认错,至少对着母亲的灵位。”易明的态度不变,他并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不能接受而已。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衷和无奈,但是自己没有必要去体谅他们、同情他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位置而付出代价,所有明堂他失去的便是亲情。
“你又知道什么?”明堂明显对易明的顽固不化有些恼怒,他已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为的无非就是易明放下心结,回到明园,至少他也有可能成为明园的家主。
“无论如何她做了什么事情,又用得着如此吗?当年她甘心嫁与你之际你可有想过她在明园内是孤立无援?她受人下毒痛不欲生之际你又在何处?”易明的质问声越说越大,劲风都无法阻止他的呐喊,仿佛这一声声质问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孤独不愿意离开的灵魂。
明堂的身体有一丝微微的颤动,或者他明明知道当年的自己是做错的,他明明知道。只是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必须要舍弃掉某些人。或者是权势、又或者是大义?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山顶上的俩人越发沉默风声便越发凌厉,仿佛所有寒冷都凝集在他们俩人之间,划出一道深深的壕沟。
“你今日做的有些过分了!”明堂见自己的话语并没有打动易明,便开始说起今日的事情。
“过分?”易明歪着头露出一阵冷笑,他对明堂的态度随着双方的气氛而更加冷漠。“整个明园内的阴私事你最清楚不错,到底有多少过分的事情你有说过?”易明说完便将那手中的短棍掷向岩石。圆滑的棍身深深刺入岩石露出半边棍身,或许是因为巨力的缘故,棍身后部弹出墨绿色的刀刃。明眼人一看便明白这刀刃上涂有剧毒,只怕沾上一点就就会瞬间死亡,赵夫人这次倒是下足了本钱,只是却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明堂并没有望向那刀刃,他轻轻叹息一声:“你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何必做的这么绝?”明堂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的强硬,或者这件事是出自他的夫人之手,他可以不维护其他人,但是必须维护越绮罗。这件事就算越绮罗没有参与在其中,也多少有她的授意吧,不然那赵夫人又有什么胆量去做这件事。
“把那几人放了,让他们有个机会重新投胎。”明堂对易明好言相劝,他不希望易明留着这些灵魂在明园造成更大的恐慌。
“他们自作孽,若我真的重伤不愈,今日死的人只怕就是我吧?那到头来您还会为一个死人责罚他们?”易明拒绝了明堂的提议,他就是要让所有人惧怕他,对他产生无与伦比的恐惧。如此他才能守护住自己在明园内的地位,包括他母亲的灵位。
易明见明堂又一次陷入沉默也不再多谈这些事情。“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易明不愿意与明堂在继续再此沉默下去,他也没有理会明堂是否同意,自顾自得转身离开。或者他是想要测试一下明堂对他到底存有多少耐心,又或者他留自己在明园到底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你已经入魔了,若不及时清醒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就在易明刚走出几步,明堂突然说出这番话。易明猛然一惊,他不知道明堂这话是什么意思?恐吓?还是吓唬?
“你可以对比一下你之前的行径,这种禁锢灵魂的手段你可不会做的。”明堂看出了易明心中的不信任,为了让他清楚自己的状态,他又多说了一句。
易明没有回头,他只是阴沉着思索了一下便继续大步向山脚走去,他知道明堂的话有些道理,只是无论如何他也不希望由明堂来指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