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赵小雨值日。每个课间的擦黑板重任都担负在她的肩上。
课间同学们进进出出或留在位置上聊天，单她往讲台边一站，拿着黑板擦眺望自己的职责领域：“光说不行嘛，为什么要写这么多字。”她手下已经挥舞起来，努力抹去这密密麻麻的板书。
粉笔灰在光线里纷纷舞蹈，赵小雨擦擦停停，不忘到外面走廊墙上拍打黑板擦上的粉末后，再回来继续擦，最后剩下的都是“高空作业”，她得跳起来才能勉强够到。
苏舟从外面进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讲台上跳来跳去的赵小雨。她的马尾在脑后旋舞，划出一抹抹律动的弧度。
然而即便她这么努力，却因为在空中时施力控制不好，至今没能将黑板上方一条擦得干净。苏舟的目光随着她起伏上下，忽然笑了，他觉得——还挺可爱的。
他经过讲台时，主动问她：“我帮你擦吧？”
赵小雨好看的眼睛里是害羞又喜悦的光芒，郑重地将板擦递到苏舟手中，一直看着他将黑板擦干净，才作罢。
苏舟看她这样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以后你值日的时候，可以叫我帮你擦黑板。”
赵小雨“哇”了一声，主动帮他拍拍肩上稀薄的粉笔灰，“感恩感恩，我请你吃东西好了。”
苏舟毫不迟疑：“好啊。”
两人去校园超市里买了几袋垃圾食品，边走边吃。本来气氛和谐又融洽，赵小雨不知怎么忽然面色凝重。苏舟看在眼里，问她怎么了。
就见赵小雨为难地挠挠头，“你以后总帮我擦黑板的话，那我不是得一直请你吃东西？”
苏舟平常雅致温和，难得笑出声来，“不用啊。我是班长，帮助你也是应该的。”
赵小雨大概也回过味来自己的问题有些好笑，腼腆地勾了勾嘴角，羡慕道：“你们这种学习好的人可真好啊，我是真的有一颗想学习的心，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看书就想睡觉，有的时候睡不着，我都拿课本来催眠了，还研究了哪门课程催眠效果最好。”
苏舟目光温柔：“哪门啊？”
“数学啊。”赵小雨非常坚定，“我感觉从小学那会儿就开始做那种题，一个水池注满水要20分钟，放空水要15分钟，一边往池内注水一边放水，需要……”
“80分钟。”她话没说完，苏舟已张口报出了答案。
赵小雨惊呆地看着苏舟，转而歪了歪头，神色恹恹，“反正那会儿我感觉数学就跟不上了大家了，你说为什么要这样浪费水资源呢？”
苏舟正色同她讲：“你上课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听课，跟上老师的思路，下来做题才会比较顺。”
赵小雨听了连连摆手：“反正我们作为学渣，看你们学霸和老师对话的时候，就像看两只狗在叫一样，感觉很厉害，但是一句都听不懂。”
苏舟愣了愣：“你这个比喻也很厉害。”小雨赶忙道歉，就见苏舟认真地看着她，“如果你投入很多时间，但学习效率却很低，可能需要调整一下学习方法。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做同桌，我帮你。”
简直是意外之喜，赵小雨激动得直结巴：“真、真、真的吗？”苏舟笑笑，一副就此约定的表情。
然而赵小雨激动之后，又有点忧愁。她跟于贝贝连体婴儿一般，这次换座早就默认凑做一双，如果她跑去跟苏舟做同桌，贝贝怎么办呢？搞不好还要生她的气。
下午放学的时候，赵小雨跟于贝贝一起往校外走。她犹犹豫豫地说：“贝贝，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于贝贝的表情也犹犹豫豫的，“是吗？我刚好也有事情要和你商量。我先说可以吗？”
赵小雨点了头，就听于贝贝目光闪躲地跟她交代：“我想说的是本来这次自由换座位，咱俩坐同桌是就像每月来姨妈一样，那是肯定一定以及确定的事情。但是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她吐纳半天，才继续说下去，“就是下午叶湘伦突然找我，说想和我坐同桌。我觉得他挺真诚的，而且长得也还有点点帅，我就一时冲动加一时糊涂答应了。所以我现在很尴尬，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明天就告诉他我反悔了，毕竟你才是最重要的。”
天下大概没有更巧合的事儿了，赵小雨当即把苏舟邀请她做同桌的事告诉了于贝贝。
于贝贝听完第一反应竟然是撸袖子，“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没想到他居然会惦记我的人，他要是敢欺负你，我720度回旋托马斯踢死他。”
“就你这小短腿，踢毽子都费劲，就别惦记踢人了吧……”赵小雨抨击她毫不留情，“我们是刚好说到学习的事情，才说坐同桌的……没你想的……”
“行啦行啦，不用解释，我都懂。”于贝贝又来了精神，“你色情小说写到哪了？快给我看看。”
赵小雨有点难为情“已经写完男女主接吻了。”
于贝贝当即大哇一声，嚷着要看，惹得路人纷纷围观。
放学路上的苏舟，因为今日发出的邀请得到了女方的默认，心情还算不错。胡安琪走在他旁边却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模样，连头都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苏舟拿胳膊肘戳她，“怎么了？”
胡安琪有点支吾，“有个事情，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苏舟：“你说啊。”
“你以后……”胡安琪目光偏向别处，声音也小小的，“能不能别总介绍我的时候说我是你弟弟啊。”
这算什么事？竟也能把武力值爆表的胡哥搞得情绪低落？苏舟笑她，“生气了？想做女生了？”
“哎呀，你不懂，反正以后别说了。”
“可陈末、姚从良他们不也一直叫你……”
胡安琪一字一句，格外郑重：“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苏舟有点摸不到头脑，但还是答应下来，“我答应你，别生气了。”说着亲昵地拍了拍胡安琪的发顶。
胡安琪酷酷的，“我没生气。就是跟你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