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和霍惊云带着青云飞快来到了雪城外面的雪山山脚下。
他们的两支队伍如约好了一般也在这里,顾凡带着一队,张扬带着一队,还有青衣堂的小五。
这里是一片树林,这个地方,大家很熟悉,在这里,凌尘经历过他人生的第一场失败。
青云记得,在这里,凌尘的人被温衡下了毒,霍惊云也中了毒,却仍旧在这浴血奋战,保护凌尘,也是在这里,还是蓝灵的她和温衡做了一个让她痛不欲生的交易……
温衡,青云想起了这个名字,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上一辈子的事了。
同样,凌尘和霍惊云也认出了这片小树林。
这一刻,回忆如决堤的水一般涌了上来,一些凌乱又无法忘记的画面,就这样出现在大家脑海里。
多久之前?太久了,久到几乎记不清了。
霍惊云却清晰地记得,那时的他救凌尘,并非为了自己。那时,他真的不想让凌尘死。但是结果却是一样的,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也没有人会再相信他。
那时候,年轻的他们有着各自的方向和目的,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现在的结果一切早已注定。凌尘和霍惊云,因为不同的目的有了交集,纵然彼此欣赏,终究要走上不同的路,如两颗南北背驰的流星,沿着自己的轨迹,越走越远。
各自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此时皆无言。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
顾凡匆匆走过来,脸色铁青,眼底充血。他上前,将一份飞鸽传书的急报递给了霍惊云。
张扬也送来了他们的战报。
看完战报,霍惊云和凌尘对看了一眼。
“看来金光哲觊觎北荒不是一天两天了。”凌尘低声道。
霍惊云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的眸子黑的如黑濯石一般,里面窜着熊熊的怒火。
青云心中一沉,能让霍惊云如此失态,肯定出了大事。
一个青衣堂的小弟子匆匆跑上来,将一条子递给小五,小五递给了青云。
昨夜,西周人袭击了浮城,但被击败,同时也袭击了云城,攻进了云城!
云城沦陷?青云大惊。
怪不得霍惊云的脸色那样难看。
守卫云城的是周凯。周凯作战风格保守,青云看他打司马徽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这一特点。
守卫浮城的是锐王和白少庭,他们护住了浮城。
云城是霍惊云政权的中心,是大兴这么多年来的国都!
云城陷落,对整个北荒大陆的打击和影响不可估计!
凌尘眉毛皱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们的精力都放在北方,忽视了各自的大本营,或者说,他们其实都低估了金光哲。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们两个都不愿意说,就是他们之间的内战给了金光哲机会。
他们的士兵都没有尽全力打击西周人,都在等着对方出手。这种心理,他们各自清楚。
霍惊云抬头低声问顾凡:“我母亲和她们怎样了?”
顾凡低头:“她们,她们……。。”
“说!”霍惊云盯着顾凡。
顾凡一咬牙:“无一生还……”
霍惊云踉跄一下,顾凡扶住了他。
无一生还! 这句话下面有着怎样的血雨腥风,霍惊云不敢想象,那帮禽 兽攻入皇宫会做什么!
母亲,那个一生都在呵护自己的女人;余华,他明媒正娶的第一个妻子;姜纯,长荣国的公主,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
他闭上了眼睛。
他错了。
他的一生犯过很多错,无疑,这次是最不可饶恕的。一个帝王,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和女人!
各自沉默,各自煎熬。
凌尘终于抬头看着霍惊云:“云城不能丢了。趁他们还没有坐稳,打回去!我,和你联手!”
霍惊云眼底泛着红丝,他看了看凌尘,并未说话。
刚刚包扎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他的白袍已经被血染成了一半都是红色。
凌尘看着他:“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先灭了我吗?我们再互相猜疑下去,会被西周人灭了!”。
青云也急了:“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谁先出兵的问题吗?以金光哲的速度和手段,大兴危险,北荒大陆危险!我们不得不佩服,金光哲对攻城略地很有手段!你们两个必须联手!”
在这片小树林里,藏着这样三支队伍,人数不多,却关系着整个北荒大陆的命运。
霍惊云看了看他手下的那些下属,仿佛做了重大的决定。
他抬头看着凌尘,沉声道:“这大兴,这北荒大陆,本就不是我的。”
凌尘冷笑:“不是你的,你就可以不管了?”
顾凡脸色一变,“皇上!”
霍惊云对着顾凡摆了摆手:“我说的是真的,本来就不应该是我的。我,还给你!”他看着凌尘,“只是,现在的北荒,七零八落,你要自己去修复。”
凌尘狐疑地看着他。
霍惊云接着说:“那些臣子,愿意留下的,你要善待。愿意跟我走的,你不要阻拦。可以吗?”
凌尘点头:“你……”
“后宫里我的家人,不知是否还有人在,如果还有人活着,暂且拜托你替我守护,可否?”
凌尘点头。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霍惊云的意思。眼睛一亮。
青云问:“师兄,你要去哪?”
霍惊云转眼看着青云:“北荒大陆还给凌尘,你高兴吗?”
青云问:“你要去哪?”
霍惊云头微微一扬,“西周大陆!”
众人皆惊。
青云瞬间明白。
是,这是个好主意。也是一个打击金光哲的办法。
霍惊云清了清嗓子:“金光哲侵略北荒大陆在先,我带人去西周,去他的老窝,以牙还牙,我要名正言顺地夺了西周大陆,做西周大陆的霸主!”
凌尘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金光哲擅长攻,并不擅长守,他手段残暴,杀人无数,这几年高压下的西周百姓,苦不堪言,民心早已涣散。你去了,是解救他们,带给他们新的生活。我会牵制金光哲的,你要快!”
霍惊云点头。
《大兴后记》记载:大兴七年(大信三年)二月初三,霍惊云在雪城东侧雪山脚下的小树林里,为了共同抗击西周大陆的侵犯,将皇位还给了凌尘,成为奇谈。他当天带领自己的队伍离开北荒大陆,挺进西周,开始了他传奇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