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过后，容楚捏住她的下巴，凑近她的唇，轻轻亲了一口，随后看着她，阴狠的眼神，让宋杳微微发抖。
“没错，你和朕之间，就只能这样了。”
“为什么呢？”宋杳终于支撑不住了，她哭着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不想待在这里罢了，你带我进来的时候不求得我同意，为什么我出去一定要你允许呢？”
“容楚，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和从前的那个人重合在一起，她喃喃道：“你早就变了，你根本不是那个容楚了，是不是？”
“那你还是从前的你吗？”容楚忽然吼道，“你是之前那个从不说谎，从不骗人，深明大义的你吗？”
“我是！”宋杳坚定道，“我一直都是我自己，我从未变过，是你将我困在这里，敛去了我的锋芒，逼着我说谎，逼着我睚眦必报，逼着我设计害人。”
“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你问我是不是从前的我，你不觉得这句话像个笑话吗？”
“那朕就活该被你假死而骗的心如刀绞，浑浑噩噩吗？你知不知道，你死的这五年朕是怎么过的？你知不知道，你死的这五年，朕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和不甘。”
“你又知不知道，那天夜里，朕根本不是去救什么杨贵妃，只是朕为咱们的孩子准备的乳娘正好被叫去了长生殿，朕有些担心，怕你生出来孩子还要喂奶太过辛苦，那是宫里上下最好的乳娘！”
“你在里面痛，朕在外面痛，蓝路不让朕进去，朕心里难受无处发泄，又恰巧传来了这件事，朕想着乳娘一定不能出事，不能让你再累着了，朕也不想再听见你哭了，朕心痛啊！心痛！”
“你知道心痛的感受吗？”他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就是无法呼吸，只要脑袋一转悠，就觉得自己难受的快要死了，只想逃开，只想逃避，你懂吗？你懂吗？”
他狠狠地摇着宋杳的肩膀，眼泪跟着鼻涕一起流出来，宋杳愣愣地看着他，脑袋里一片混乱。
容楚像是脱力了似的，他瘫坐在椅子边的墙角处，呢喃道：“当我回来看见你只剩冰凉的“尸体”的时候，我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全完了。”
“我不知道什么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完了，可我就是觉得完了。”
“明明我是皇上啊，明明我有那么多女人啊，明明可以给我生孩子的人很多啊，可我就是觉得完了，我觉得我不会再有这么难过的时候了，我觉得我不会再有孩子了。”
“我觉得，当皇上有个屁用啊！”
他突然狠狠地骂了这么一句，这是宋杳第一次听他这么说话，素日里他是皇上，措辞得体，礼貌大方。
这是他头一回，说这样的粗话，在她面前。
“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朕兴奋得不得了，也紧张得不得了，生怕是个误会，朕派人跟着你，想着你会不会回来见朕，跟朕解释一下。”
“可是你逃了，你不仅逃了，你还在朕逼着你回来之后，一开口就为外人求情，朕在你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宋杳对上那双眼睛，许久道：“也不是什么都不是。”
容楚吸了吸鼻子，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道：“孩子呢？孩子是谁的？”
“您的。”宋杳回答得很快。
容楚狠狠地锤了下墙，“你将朕的孩子带出去这么久的时间，你经过朕同意了吗？”
“对不起。”宋杳开口道。
“有用吗？朕问你道歉有用吗？如果朕不抓蓝路，你会回来吗？朕的儿子会回来吗？”
宋杳沉默，她没法回答。
“朕告诉你宋杳，咱们之间就只能这样了，朕给你皇后你不当，以后你就不需要名分了，反正你也不在意不是吗？”
宋杳一愣，转瞬就被容楚拽着往床边走去。
宋杳慌乱中急忙挣扎起来，容楚松开手，“你只要出了这个门，朕就立刻下令让蓝路脑袋落地，你信不信？”
宋杳捏紧了拳头，看着容楚，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脱衣服。”容楚刚才可怜悲伤受尽委屈的样子转瞬消失，宋杳面前的这个人，像是疆场上驰骋惯了的王者似的，让人无法反抗。
“脱！”他忽然吼了一声，宋杳战战兢兢地去解自己的衣带，脱去外衫后，她试着跟容楚讲道理，“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关于过去的很多事，我知道我误会了你，可是你不也欺骗过我吗？我们扯平好不好？”
容楚转身上了榻，静静地看着她，什么都不说。
宋杳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上来。”容楚气势汹汹道，“你要是再磨磨唧唧的，朕就让人给牢里的人多加点料，让他在牢里过得更快乐一些，如何？”
宋杳稀里糊涂就爬上了床，很快床帐便被放了下来，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容楚很快脱掉了衣裳道：“躺下。”
宋杳不停地安慰自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用那么紧张，虽然这时候的情况根本不是做这种事的时机，但是因为容楚脑子里大概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她慌张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本来以为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没想到到头来却成了这样的局面。
容楚躺在她身侧，伸手搂住她的腰，宋杳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听见容楚在她耳边叹了口气，她才试探性开口道：“我们……我们谈谈好吗？”
容楚没有回答。
沉默过去，宋杳又说：“至少我们先别这样好吗？”
容楚依旧沉默。
就在宋杳准备再开口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容楚的呼噜声，声音不大，猫似的。
宋杳愣住了。
她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容楚将她抱的很紧，她根本没办法拿开他的手。
转过身，看见他眼睛下面大大的黑眼圈，宋杳半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