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站在容楚身侧,低声问道:“您有别的吩咐吗?”
容楚微微迟疑了一会儿,左右看了两眼,开口道:“没有,你在一旁候着吧。”
傅青看起来有些犹豫,却没有多说什么,往后退了两步,立在了一边。
很快,一桌子菜便被摆在了桌上,琼嫔道:“这些菜,臣妾可是跟初妃娘娘取了经的,听说您口味轻,喜欢吃素食,所以便少准备了些荤菜。”
“是吗?”容楚皮笑肉不笑,宋杳这都系可真会卖自己。
“这次能和皇上有这样短暂的相处机会,臣妾可真是万分感谢初妃娘娘呢,以后倘若还有机会,一次好好谢她才行。”
容楚听这话心里有些奇怪,便道:“若要谢,往后多的是机会,此番朕一来,往后你想去凤鸣宫,只需要提前说一声便可。没什么难的。”
“那真是多谢皇上了。”琼嫔道,“臣妾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臣妾竟然还能和皇上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臣妾以为这辈子都没这样的机会了呢?”
容楚将桌上的茶杯推到一边,一口水都未喝,笑道:“往后有的是机会,不必在意这些。朕此次前来,是为了让你安心的,不是为了让你惶恐的,倘若这样的话你一直说,便就没什么意思了。”
琼嫔急忙道:“臣妾知道了,臣妾不多说了便是,哎,妾身自小嘴笨,在府里便不受父亲大人待见,进了宫好不容易得到这次机会,可不能把皇上给气走了才是。”
容楚听她这样说,抬眼仔细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道:“朕给你选一门亲事如何?”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愣了,包括容楚,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只不过仔细说起来,看到她身处在这个环境,想要帮她走出来的心思是有的。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心思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了。
“皇上是在说笑吗?”琼嫔显然有点被吓到,慢慢道:“臣妾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怎么还能说别的亲事呢?”
容楚道:“你与朕并未有夫妻之实不是吗?你也该晓得,朕的心思从来都只放在皇后的身上,皇后去后,好不容易遇见初妃,性子样貌都如出一辙,朕也时常矛盾,但是这是朕最大的妥协了,若想让朕再去接受别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初妃喜欢你,也拜托朕善待你,况且你从前又和皇后关系不错,所以朕才来此,想同你聊聊心里话。若是你愿意,朕会找机会将你送出宫,你之前不是有过喜欢的男人吗?朕送你出去和他一起生活,如何?”
琼嫔手中的酒杯忽然抖了一下,杯子被不太平稳地放在了桌上,酒微微撒出来一些,沾湿了桌布。
见她心思动摇,容楚觉得自己的猜测似乎不算太错,果然她是有什么把柄被杨妃捏在手里了。
琼嫔似乎在犹豫,傅青也仅仅地看着她,好半晌琼嫔才道:“皇上……这话是真是假?莫不是为了套臣妾的话,才这样说的,好抓臣妾的奸?”
“朕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小人么?”容楚笑道,抬眼看着她道:“朕之前整理冷宫,又将明昭仪逐出宫,这些事情,难不成都是朕在试探别人不成?”
琼嫔眼眶发红,额上起了细密的汗,她抬起眼睛直视着容楚,半晌忽然转头道:“臣妾一定是听错了,皇上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这种事情,任何男人都不会允许的,更何况您是皇上呢?”
“谁跟你说的?”容楚质问道,“谁说过皇上就会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朕无意耽误众人,也无意辜负你们韶华,只是有些时候身处高位,身不由己。况且后宫古有先例,若在朕这里废止了,只怕又要惹众家讨伐了。”
“现下外患未处,南边仗打得正厉害呢,朕不能让内里出现乱事,所以很多事情一定是安抚为主,包括后宫也是。”
琼嫔显然十分犹豫不决,她看着容楚,却又纠结得厉害,慌慌张张的,连手也抖了起来。
傅青这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容楚是想对琼嫔实施招降的政策了,不过这也确实不失为一个好计谋。毕竟现在公孙萧那边皇上这里几乎什么都不晓得,尽管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是公孙萧那边的势力如今有多大,他们还是未知。
如果能从琼嫔这里知道一点消息的话,那么岂不是知己知彼,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想到这里,再看那边两个人,傅青不由得也有些紧张,巴不得琼嫔赶紧答应呢。
琼嫔却十分难做决断,她不信任皇上是必然了,毕竟两个人几乎算是陌生人,而对于杨妃,她已经接触了很久很久了。
但是杨妃那个人,她也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真的可靠。
她谁也不能依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所以这会儿,自己乱成一团麻,正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呢。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杨妃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
容楚转身便见她一副委屈的模样,琼嫔更是吓得站了起来。
“陛下,您这是真的不要臣妾了嘛,宁肯来这个萧瑟凄清的景清苑,也不肯去臣妾那里坐上一坐?”她吸了吸鼻子,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臣妾原先以为您生臣妾气,不肯见臣妾,身边又有初妃娘娘陪着,自然忘了臣妾,所以才不来长生殿。只是如今,您竟然肯来这里,也不肯去臣妾那里,皇上,臣妾知道今儿有些僭越,但是,臣妾就是来要一个说法的,是不是,您以后真的都不再宠臣妾爱臣妾了,您是不是真的不要臣妾了?”
这一番无理取闹,傅青和容楚一时都不知道她这是演的哪一出,连同琼嫔似乎也微微懵了懵,却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怯生生地躲在一边。
“一定是这个狐狸精勾引您,对不对!”杨妃生气地一把扯过琼嫔,“一定是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本宫可是知道,你们这种偷人的狐媚子,最会用手段勾男人了。”
琼嫔看着她,眼里是痛苦和犹豫,这个眼神,让杨妃微微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