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呆呆地站在程家的院子里，呆呆地看着程寒将程心颜带进了屋子里，直到门被关上了好久，他才缓缓地迈步走了出去。
程寒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宋哲一边低头思索着，一边走在A市的街头上，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公司的门口。联富拍卖行几个字映入眼帘，在这个城市中，他一直孤身一人，就连一向交好的程心颜都以莫名的理由离他远去。
他无法忘记程心颜最后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神，也无法忘记和程心颜从认识到现在所经历的点点滴滴。
可是，现在，这个被孤独霸占的城市中，只有公司这里才让他觉得心里有一丝的安慰，让他这个同样孤独的灵魂有了栖息之所。
宋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他现在太需要有个人陪着了，而于芊芊就在里面。
来到于芊芊的办公室门口，宋哲敲了两下门便走了进去，于芊芊正在低头看着一些资料，看到是宋哲来后，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没有看到我留给你的纸条吗？”
宋哲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回道：“看到了的，牛奶的味道也很不错。”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许是看出了宋哲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于芊芊起身给他冲了一杯咖啡放在了他的手里，而后半蹲在他的一旁，柔声地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宋哲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有些痛苦地说道：“是程心颜……”
于芊芊的脸色变了变，而后又关切地问道：“你们……吵架了吗？”
“是……等等！”宋哲抬起眼睛，放下了手，直直地看着于芊芊，来回地审视。
“你怎么知道我们吵架？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我们吵架了呢？”
于芊芊张了张嘴，然后站起了身子，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背对着宋哲，犹豫之后开口道：“因为……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
宋哲看着她有些逃避的背影，听着她的话语，瞬间便站了起来，快步地走到了于芊芊的身后，将她掰了过来。
“我们为什么吵架？”宋哲口中的“我们”自然指的是他和程心颜。
于芊芊闭着眼睛，身体跟着有些颤抖，而后猛地睁开了眼睛，直视着宋哲有些倔强地说道：“因为是我告诉他你昨晚睡在了我的床上。”
“什么？你为什么……”宋哲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于芊芊，他绞尽脑汁都想不通为什么于芊芊要这么做。
“可我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应该知道的……”
于芊芊点了点头，“是，我知道。可我就是要让她误会，让她认为我们已经发生了关系。”
宋哲十分地不理解于芊芊的做法，甚至有些生气，他有些激动地质问道：“于芊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想到，于芊芊却突然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看着于芊芊脸上的泪水，宋哲的原本呼之欲出的怒火瞬间便被熄灭了。他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去给于芊芊擦干泪水。
于芊芊哭了一会儿，又很快地恢复了平静。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有些委屈地说道：“我知道她也喜欢你，但你一直态度都不清晰，这让我们都很痛苦。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小人，可是宋哲，你真的没有考虑过咱们三个的关系吗？”
于芊芊坦坦荡荡地承认了错误，可最后的问题却是将宋哲给问住了。他确实知道两个女人喜欢自己，可他确实也没有认真地去考虑这个问题。
如今发生了这件事，在于芊芊的问题下，他第一次认真地在考虑，就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的优柔寡断，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一个伤心欲绝，一个痛哭流涕。
一瞬间，懊悔和愧疚占满了宋哲的心，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继续呆在这里了，再多呆一秒，他都会无法呼吸。
他走出了于芊芊的办公室，离开了公司，不知目的地游走在街头，像是一缕游魂。
如果说来之前公司是他内心的一个慰藉，那么此时此刻他是个彻底的孤独患者。
程心颜和于芊芊的面庞交替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搅得他越来越烦躁。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到了现在，不管他选择了哪一个，都会伤害到另外一个。可是她们对于他都是同样的重要，所以他真的很难去做出选择。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A市贯穿中心的一条河旁边，站在河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他觉得既然已经知道了程心颜恼他的原因，他有必要和她好好把事情解释清楚。
他把电话拿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拨响了程心颜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就在宋哲打算挂断的时候，对面接了起来。
“心颜，是我……”
宋哲有些欣喜地急忙说道，却听到对面程心颜绝望地声音，“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听着程心颜要挂断电话，宋哲急忙说道：“等等，先别挂断！”
看到还在通话中，宋哲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和程心颜说了一遍，说罢后，他如释重负一般说道：“心颜，你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我和于芊芊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电话那端静的可怕，就在宋哲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程心颜终于开口了，“宋哲，你有考虑过咱们三个人的关系吗？”
宋哲顿时哑口无言，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问了他同样的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他一路上都在思考，可此时再次被问起，他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宋哲没有说话，程心颜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宋哲感觉胸腔里压着一块无形的石头，这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恨不得此时从护栏翻过去一头栽进河里。
当然，他并没有真的翻越护栏跳进河里，他刚要迈步地时候想起了自己失联的父母，他们二人的消息至今都没有任何音讯，如果他死了，到了地下见到父母又该怎么解释呢？
手里的手机再次地响了起来，他看都没看一眼便接了起来，直接脱口而出：“心颜……”
“嗯？宋哲兄弟，我是李大少，是不是很意外我有你的电话啊？”电话那边，李大少欢快地语气传来。
宋哲有些失望，也有些窃喜。失望的是，程心颜可能再也不会给他打来电话了，窃喜的是，还好不是程心颜打来的电话，虽然他内心很渴望。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宋哲真的没有心情和李大少开玩笑，更不想去猜李大少为什么会有自己的电话。
李大少并没有听出宋哲的话里隐藏的情绪，直截了当地说道：“早就听说你是个鉴宝奇才，我今天手里刚得了一个宝贝，想请你来过过眼。”
宋哲看了看眼前的河水，反正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与其在这里惆怅，不如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当下便回道：“行，在哪见面？”
“你在哪？我让司机去接你。”李大少痛快地说道。
宋哲将自己的位置告知李大少后便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辆黑色的林肯便停到了他的身边。
一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从林肯上走了下来，来到他的身边后鞠了一个躬，不卑不亢地说道：“宋先生，大少爷请您到家里坐坐。”
看来这男人就是李大少派来的司机了，宋哲冲他点了点头，便跟着上了车。
车上装修的十分豪华，真皮座椅前是一个酒橱，里面摆满了各类高档酒水，随便拿出一瓶都抵得上宋哲一年的工资。
宋哲心里愁闷，此时看见酒，也不管什么贵不贵的，直接拿出了一瓶倒在了酒杯里。反正李大少财大气粗，也不差他这杯酒。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以熟练地技术飞驰在A市的街道上，宋哲手中的酒竟然一滴都没有洒在外面。
不一会儿的时间，林肯车便停在了一个别墅区的门口，而宋哲手中的酒瓶也正好空了。他有些脚下虚浮地从车内走了下去，但看到所来到的地点后，愣住了。
这里他今天来过，是程心颜家门口。
宋哲怀疑地看了司机一眼，只见司机微微点了点头，伸手引导宋哲看向程心颜家大门的对面。“宋先生，请进。”
宋哲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看了一眼程心颜家紧闭的大门，转身朝李大少所居住的别墅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
他刚一进门，便看到李大少正拿着一个什么东西，脸上露出了小孩看到心爱的玩具后的那种欣喜的表情。
“李大少，我……我来了。”宋哲刚一说罢，整个人便像一摊烂泥一样瘫软了下去。
李大少惊讶地看着满脸通红，浑身酒气摔在地上的宋哲，急忙走了过来，吩咐下人将宋哲抬进了客房里，又联系了私人医生给挂上了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