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宋哲便将这份合同拿到于纤纤面前看了一遍，二人看完笑得前仰后合。他们都以为这个牛老板是准备算尽心思玩阴的，没想到此人谋略实在拙劣，到头来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合同的大致内容是，由牛老板作为甲方，出资购买村民家里所有碗碟，收购价暂时拟为十万元一件的最低价。
此外，由于纤纤和宋哲他们作为丙方，在合同之中可以参股，但不同的是，如若此次事件丙方不参与，那所有收购品将送去鉴定中心进行估价。
无论是否古董，牛老板都将以收购品的最低价位对村民补偿，但丙方如果参与，具体价格可三方共同商拟。
与此同时，他还从县城里拉来了一大批全新家用品，包括但不仅限于厨具，算是在收购走所有餐具后，给村民们行了个方便。
而村民当然十分惊诧，他们在得知自己家中可能存在古董之后，对这件事的参与积极性十分高涨。别说一只土碗十万，就是十元钱他们都愿意。
牛老板的意思很明显，他是想激将于纤纤参与这次收购，因为在它的猜想中，于纤纤作为古董商，一定会暗中出资购买。
只不过由于宋哲的缘故，他们还会在某种程度上对自己形成阻碍，所以牛老板就干脆放弃了昨日已经鉴定出的那些东西，将眼光放在了村民身上。
然而他是没想到，于纤纤哪里有过收购想法，也就更提不上暗中作梗，他本以为于纤纤会以共赢追求低成本收购为目标而同自己合作，结果这出戏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再扮演。到现在牛老板是骑虎难下，基本上把自己套牢了。
其实他这法子还算准备赌一把，毕竟村民家中要是真有不少古董，那他也算不亏。但事实上宋哲他们在昨日鉴定过程中，牛老板忽略了一些细节，那就是村民家里原本是有不少自卑碗碟的。
这一部分古董和普通碗碟是分开存放，但在牛老板匆匆拟定的合同之中，他说的是收购所有可能存在古董的碗碟，虽然这个最低价位的确不高，但若是加上那大量的普通碗碟，中和之下其实已经捞不到什么油水了。
在牛老板得知于纤纤这边是真心不想参与后，他也只能抱着赌徒心理前去村民家一探究竟，同时他还花重金请了几个考古系的学生前去一同帮忙鉴别。
在忙完了整个晚上之后，结果可想而知，算上村民家中那些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这一件十万的收购价实在让牛老板心疼。
不过好在其中还算是有真品的，最终收集来的三百八十多件‘藏品’之中，有三百二十多件普通玩意儿，而剩下的七十多件的确属于宋瓷。
这笔账算下来，牛老板虽说心疼不已，但也算是松了口气，毕竟这次还好没有什么亏损，到时候如若在拍卖会上炒个好价钱，也还是有一些微薄利润的。
而宋哲他们得知情况后，简直哭笑不得，搞了半天这牛老板成了古董的搬运工，自己从中根本得不到什么可观利益。
不过这件事之后，村子之中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宋哲他们听说村民每家每户都有十来个碗碟，这么算起来此次收购人均净收入几乎上百万。
而次日召开的村民会议之中，有很多人都提议准备迁至县城生活，毕竟在这荒漠之中来回躲避沙丘的移动，实在难以坚持。
当这个牛老板将收来的古董送走后，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而科考工作便也按计划继续进行。宋哲自然是每天跟着学生们向沙漠腹地进发，并一点点靠拢那个博尔羌吉镇，一旦发现不明人员，他就立刻派马三他们前去跟踪打探。
不过从这几天的侦查来看，在荒漠中游荡的要么是本地驼行商队，要么是等待救援的驴友，除此之外很少有单独行动的人。
而其间也出现了出来踩点的可疑人员，不过他们就是之前租下了博尔羌吉大部分民居的那群人，这些家伙周期性地进入沙漠转一转，随即又很快回到镇子。
不过宋哲也给马三他们打了招呼，现在最好不要靠的太近，更不要贸然潜入虎穴，毕竟事情如今还不明朗，虽然这群人看似也在小心提防暗中的牧魂者，但说不准他们也是牧魂者的附庸。
在连续修复了几天的信号标杆后，宋哲也觉得无趣，便不再随着考古专业的学生们瞎晃悠。
接下来他又转去地理专业的学生中，毕竟他们的测绘任务相较而言更加有趣，而且他们的活动范围也更加广阔，几乎是地毯式行进，并不是两点一线。这对宋哲他们来说也算是有了更好的机会去搜寻牧魂者的踪迹。
而在出行的第一天，宋哲好像就有了不少发现，不过这也并不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人员的活动踪迹，而是在沙海之中淘到了遗失的古董。
沙地摩托呈V字型队伍行进着，在途中进行等距测高以及其他科考数据收集，这项工作本来要求行进速度均匀且记录精准，但宋哲却坐在车上不断叫停。
短短一天内，他将车队叫停了三五次，而每次都指挥学生们进行现场开掘。一天的行动结束后，学生们都被宋哲这人形自走探宝仪给惊呆了。
事情自然很快传到了张教授耳中，他起初听到这消息时自然不敢相信，但学生们将宋哲找到的宝贝拿到张教授面前一看，他霎时间对宋哲惊为天人的表现满口赞叹。
“宋先生，您这功夫也太神了吧，居然在茫茫沙海之中能平底抠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教授一溜小跑前来询问。
而宋哲也觉得今天自己的表现有些太扎眼了，他其实也只是想试试戒指的这项新功能，一时忍不住暴露了能力，现在得赶紧像个理由出来搪塞一番。
“额，其实此事说来话长了，我也只是偶然将早年间学到的一点旁门左道拿出来卖弄了一下。具体说起来，这与一些将近失传的秘术有很大关系，不知张教授对寻龙分金之说有没有研究？”宋哲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
“哦，这个我也有所耳闻，大抵是根据周易风水学说演变而来的定穴之法，在古代许多显贵死前，都会请来相师方士，将陵墓安置于所谓的山水‘龙脉’之中，而这个法子就是反其道而行之，推算出这些帝陵的位置所在。”张教授若有所思道。
“没错，这个寻龙之法就是依据风水排布来找到陵墓位置，这也是诸多盗墓高手所使用的秘法之一，而我早先所了解的‘寻宝决’也与之类似。
只不过其间牵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而言之，这法子毕竟玄而又玄，也不可能完全凑效，今日也只是运气好，所以才偶然在沙海之中淘得这么多物件。
我看这主要是由于此地的历史位置，毕竟丝路遗址就在此处，再加上千百年来的风沙侵袭，导致当年无数宝藏被埋在其中，我所使用的这些旁门左道才能勉强凑效吧。”宋哲皱着眉解释道。
等他刚刚说完，一旁的马三也憋到内伤，他当然知道宋哲实在胡扯，毕竟马三之前就是专门干这行的，他对寻龙术的了解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
而宋哲今天在这儿蒙一个外行学者，表面上说的头头是道，实际上尽是杜撰，而那张教授也好信得不住点头，这幅场景实在叫人忍俊不禁。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宋先生对如此古法还有不少研究，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看来当真是学无止境啊，古代留下的诸多文化瑰宝还未能被咱们摸清一点门路，在这方面咱们还得有着不休探索的漫漫长路要走。”张教授叹道。
“不过这事也并不可尽信，尽管古法之中又许多尚未揭开的妙门，但总有一天也终将以科学的面目向大家展现出来，如今咱们都只是了解一点皮毛，所以勉强拿出来试一试就好，不能真的用这种方法敲定一些重大事项。”
宋哲摇头道。现在看起来张教授已经被自己哄得团团转，不过只要能给他一个解释也就行了，切不可多说一些圆场之辞，否则他此后一定还会在这件事上深究下去，毕竟撒一个谎要用一千个谎话来掩护，这是个可怕的恶性循环。
宋哲本想在这件事上浅谈辄止，不过张教授的兴趣却依旧浓厚，好像这些事情不给他一个完美解释他就不肯罢休。在三言两语之后，宋哲也不得不赶紧找机会准备开溜。
“不如今日就到这儿吧，我看大家也都疲惫不堪，还是回去休息养好精神，今天大家的科考进程被我耽搁了不少，明日还有更多工作要做。”宋哲站起身来说道。
“且慢，宋先生，今日我也见到了这门功夫的厉害之处，虽然这件事难以用言语阐清，但既然宋先生有难处不愿提及，那便不再深究。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慷慨出手！”张教授忽然叫道。
宋哲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张教授这是深信不疑，并且要找自己帮忙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