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她下意识看向坐在下面的方家人，早就根植脑子的那个想法一闪而过，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
“好，外公您说。”
“唉。”李家雄先叹口气，“我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如此扑朔迷离，我知道你妈妈一直都是个心高气傲，一般人还看不上，后来嫁给郝家那个混蛋，我还有点不敢相信。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过去。”
她认真听着，拳头越握越紧。
“李老爷子，还是我说吧。”
终于把视线从郝良辰身上移开的方云麓说话了。
李家雄沉默片刻，点下头。
“良辰，其实你是我的女儿。”
方云麓一开口，就是单刀直入，真的把她给吓着。别说是说话，思考都没有，脑子被空白填满。下意识觉得自己恐怕是在做梦。
看到她的反应，方云麓有点失落，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二十几年，顶着的身份，现在有人告诉她，那是假的，其实她身上流的是另一家人的血液。
这样的情况，换做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恐怕早就发狂了。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接受，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因为当年你妈离开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如果不是在徐九爷那无意看到你，恐怕这辈子我都不知道你妈还给我留了你。”
方云麓激动说着，眼眶发红。
“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你的女儿？”郝良辰咬咬唇，问道。
她是紧张的，手心都是指甲印。要不是她有剪指甲的习惯，现在都已经出血。
方云麓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个文件袋。
“你看看就知道。”
郝良辰不知道要不要接，是黔香优帮她拿过来的。
“看吗？不看我帮你烧了。”
“看。”片刻之后，她还是选择打开。
里面没有太多的东西，一份亲子鉴定，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是她妈妈。拿着那张照片，她就开始流泪。自从妈妈过世，她就很少看照片，因为害怕，因为思念。
“你跟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方云麓看着他的女儿，露出欣慰的笑，“你看看看背面。”
她翻过来，那上面写了一行字，署名就是方云麓。
“家里还有很多我跟你妈妈的合照，还有一本离婚证。”
这个消息就够轰动，因为就连李家雄都没有想到，女儿当年结过婚。
“唉，她一直都是太独立，有什么也不会跟我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作为个父亲毫不知情，惭愧啊惭愧。”
郝良辰看着难过的外公，心里也不好受。
大家都沉默了，虽然方云麓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面对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徒劳，反而会惹人生厌。
知道李茵匆匆忙忙赶到。
“你就是方云麓。”李茵进来就直奔方云麓去。
他连忙站起来，看着这张跟曾经心爱的人，有几分相似的脸，内心的痛更重，要是当年不发生那样的事情的话，她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你好，我是方云麓。”
李茵面对伸出来的手，没有理会，看一眼，抬起手。
啪。
一巴掌令气氛紧绷起来。
“你个负心汉，还敢来。”
李茵大声呵斥，信息量非常大。
主要是方云麓也没有反驳，被打了也不反抗，低垂着头。
“阿茵，这是什么回事？”李家雄迫不及待问道。
李茵可能是因为太气愤，呼吸一直都很重。
她回到家人面前，脸色发白，眼睛里的悲伤几乎要装不住，“爸，小二，是我对不起你们。”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你姐跟别人结过婚，知道小二不是郝家的人？”李家雄接连抛出两个问号。
李茵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
“妈，你就不要卖关子，赶紧有事说事啊。”黔香优忍不住冒出一句。
李茵唉声叹气一番，“我知道姐姐跟别人结过婚的时候，但是我也不知道小二是方家的孩子，而且我也没见过方家的人。”
简单的话，将当年那件如此重大的事情，打上确定的标签。
又是一阵沉默。
“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说这话不太合适，但是家母很喜欢良辰，希望她可以……”
“休想！”李茵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你想忍回小二，那你家里那位呢？还有当年你辜负姐姐，她就是恨你，所以就算是给你生了个女儿，也不告诉你。”
“当年的事情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方云麓着急了。
“你省省吧，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姐姐可是亲眼所见，你跟一个女人什么都没穿，躺在一张床上。”
“什么？”
方云麓也是一愣，他的样子像是不知道。
李茵却只当他是会演戏，“装得还挺像，不过我不会相信的。就是你的害的我姐姐，如果当年不是你做出那样人渣的事情。姐姐也不会气到离婚，更加不会嫁到郝家去。最后活生生被人给逼死。所以，你就是杀害姐姐的凶手。”
这么重的一顶帽子，可不是谁都能带上，会把人给压死。
方云麓都没法站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慢慢垂下头，双手捂住脸，先是有低低的呜咽声传出。
“哭什么哭，我姐姐为了你，把命都搭上。小二也是打小没有了母亲在身边，孤苦伶仃，还被郝家人欺负。”
李茵没说一件，对于方云麓来说就是一把插在心脏的刀。
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发抖的身体，他本身就挺高的，一米七八左右，现在不惜在众人面前落下男儿泪，着实让人有点动容。
“妈，你少说两句。再说当年的事情说不定真的有误会呢。”黔香优看不下去，上前拉着母亲的手腕。
李茵冷哼一声，“就算有，但是你大姨都没有办法回来了。”
这才是最扎心的，年少轻狂，犯下过错，当幡然醒悟，想要弥补，人都已经不在身边。
没人再说话，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
方云麓没待多久，就起身告辞，他也没再提及要郝良辰认祖归宗的事情，只说她要是有时间，就回方家看看，那里永远都很欢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