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花遍地,无情胜繁弱,尤盼早日归,身与情同在。
……
现在的我不是神,只是要嫁给一个男人的普通女人,希望你们能保佑他。
云星的心里这样祈祷着,之后她转过身,和天赐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都挂着微笑,是旁人无法理解的笑。
三兄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个白衣人拿着盘子上前收回了酒杯,三个人向祭坛磕了三个头后站起身,
“去往不咸山的路艰难复杂,其中会遇到什么危险就算是我也无法预测,只希望你们三人都能尽快平安归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哼!”
天赐看上去成竹在胸,而阿泰对这二人不屑一顾,另一边的豪一如往常的文质彬彬,“姑娘放心,我三人都会平安归来。”
云星礼貌的点点头,身体向后退了两步。
“好了,不要耽搁了,咱们出发吧。”
豪转过身看着两个弟弟,于是三个人陆续转身,朝村口走去了,只见天赐没走几步回过头来,他笑了笑又回过头去,这一回他迈开大步,真的离开了。
天赐……
云星的心中就算有万般的不舍,此时的她也不能再多说一句话,而是和村民们一样,站在那儿目送她的爱人。直到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直到周围的人都离开,只剩下她和两个徒弟。
……
……
送走天赐之后,云星只觉得身边突然变得冷冷清清的,亲眼看着天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感觉吹过身边的风都比平日里凉多了。
“唉!”
望着早已没了人影的前方,过了许久了,云星才轻叹了一声,转身看着两个徒儿,“回去吧,还有其他事要做。”
虽然不明白师父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两个少年还是十分听话的点点头,跟在云星的身后回村子里去了。
只是、他们直接来到了巫女的住处。
“姑娘有什么事吗?”
巫女见到云星后依然是先低头行礼,云星此刻也能回以微笑了,“您不用客气。”
“坐吧。”
巫女招呼云星坐下,在她的小桌上温着一个不甚小巧的水壶,从这个壶中飘出了淡淡的香气。
二人相继坐下,巫女为云星倒了一杯这壶中的水,递到她面前。
“姑娘,我这儿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尝尝这个吧。”
云星拿起来喝了一口,才发觉这闻着香气扑鼻的水有种轻微的苦味,想必是某种草药了。
“这是山中野草泡制的,姑娘来到这儿后喝得都是山泉水和井水泡制的花草茶,今日老朽斗胆给姑娘喝了这种东西,请姑娘别介意。”
“怎么会呢!这水虽然微苦,喝下去却有回甘,很舒服的。”
云星将杯子放回到小木桌上,样子变得严肃了些。
“英花婆婆,我想请教您一些事。”
“姑娘这称呼、”巫女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即微笑着,“老朽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知道,本村和梧家村到底有何纠纷,听天赐说,老村长是战死的?”
听到云星问起这些,巫女叹了叹气,沉思了片刻,“两个村子、各有领头人,虽然我不清楚具体如何,但是小时候就听人说过,原本是一个族群的,只是后来分了家,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两村每隔几年就会大动干戈,从来没有真正停止过冲突。”
巫女仿佛很平静的诉说着她所知道、经历过的故事。
“那是几年前,在我的长子结婚不久,正赶上岁末年尾,村子里到处都很热闹,哪知道就在那天,邻村的男人们气势汹汹的过来,大家根本来不及防御,有人被砍,甚至有人被杀死。”
……
“先夫带着长子豪和次子阿泰还有村中的青壮年上前迎敌,天赐因为年纪还小,和我一同保护村中的老弱妇孺。”
巫女一直都面无表情的,这一切、她都说得很平静,可是云星却无法平静的听着。
“两个村子的首领终于面对面了,我丈夫提出了条件,若他获胜,对方三年内都不可以再踏进村子半步,也不可以再骚扰村民,否则叶家村绝不善罢甘休。于是在众多村人的注视下,双方打了起来……”
巫女说到这儿哽咽了,可是几乎是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刀子都捅进了对方的胸口……”
可是,她终于还是停住了,尽管她的语气依旧是平静的,尽管她的样子好像并不难过。
“您……”
云星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对方当场毙命,我丈夫用手捂着胸口,逼着他们承认之前的承诺有效,手指缝里涌出来的血越来越多,尽管如此,还是要看着那些人完全离开,然后就倒下了。”
云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位巫女,这位年迈的老妇人如此平静的讲述这个悲伤的故事,可是听者却不由得觉得伤心。
“天赐那孩子跪在我丈夫身边,他就当着村里人的面,将随身的猎弓给了那孩子,这也是一种交接,我知道他就是想让那孩子继承这个位子。”
“可是您将这个位子空了三年,难道只是为了等着天赐成年吗?”
云星试探着问了巫女,虽然两只小狐偷听过他们的谈话,可是她想知道巫女真正的想法。
“年纪小就意味着无法服众,何况我还有两个儿子。”
说到这儿巫女直视着云星,“我也是一个母亲,将这个位置放置了三年,也有我的私心吧,我也想着能公平一些,虽然这看起来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了。”
巫女说着叹了叹气,“三年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姑娘的出现恐怕是天意啊!天意如此,只能等待他们三个人归来了。”
“不担心会有人回不来吗?”
“担心不能阻止。”
巫女很认真的看着云星,“姑娘不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啊?”
被这样反问,云星愣住了,她觉得自己有些脸红了。
“以这样的心情目送他,一直到看不到,肉眼看不到、心却好像能看到。”
被这个和蔼的巫女说中心事,云星羞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甚至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巫女,又不得不清醒过来。
“可是、既然三年时间将至,村里会不会有危险?”
“已经派了人在把守了,三个儿子都不在,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我也会帮忙的。”
云星点了点头,她突然觉得英花巫女很了不起,身为一个平凡的女人,三个孩子的母亲,还有、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
……
……
从村子出发去往不咸山的路十分的崎岖艰难,天赐和两个哥哥将要涉足多少年来都不曾有人踏进的地方,未知的风险和神秘正等待着他们,这会让人害怕,也会令人兴奋。
一路上看到的野兽也并不多,志不在此的兄弟三人大多时候会绕过它们,谁都知道不能增加太多的负重,下一座山才是最终目标。
但是食物,又是不可或缺的,随身携带的只有干粮和少量的肉干,这对于猎手来说应该是足够了。
但是有时候,只是想去猎取。
突然在草丛中传来了异动,随着声音的频繁出现,突然一个四只脚的东西从三个人的头顶飞过。
是银貂!
天赐也警觉起来,这东西的速度是极快的,尤其是在密林的上空飞过,这不像其他的东西可以避开,这银貂是有毒的,一旦被它盯上就麻烦了,被它咬到虽不致马上毙命但也会力气全无,随后等着被它吸血而亡。
天赐举起了自己的短弓,上好了箭支,这才发现两位哥哥也早已蓄势待发了。
银貂在丛中来回穿梭,而猎它只能等它现身的一瞬间,只听草丛中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突然,这貂儿又扑过来,只是这一瞬间,天赐竟然没有射出箭支。而银貂中箭倒地,天赐也放下了短弓,他转过头,看着阿泰,银貂是他射中的。
“二哥。”他不由得脱口而出,阿泰这凌厉的一击,让他忍不住赞叹。
“哼!”
放下猎弓的阿泰不屑的哼了一声,上前将猎物捡起。
“二哥的箭法好生厉害!”
天赐由衷的赞美着,不过阿泰可不喜欢他的赞美,“不要以为只有你行,村长这个位置,不可能是你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刀子将那东西的皮剥了下来。
“……”
天赐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而站在他另一边的豪只是看着,脸上似乎有种神秘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