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回去了,姐姐的禁足期也要过了,到时候父王也许会派大哥来亲自告知。”
“嗯!”
云星点点头,看着瞳琊离开了,她的心中有一丝异样,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瞳琊对她来说确实是个特别的存在,她从前陪他聊天的时候多是觉得是个可怜的王族公子,也是可以让自己放松心情解闷的陪伴,可是今日、她发觉他是可以让自己毫无保留的哭出来的人,像朋友、也像、亲密的人。
完成了云星所托付的长剑,瞳琊现在只想好好的歇息一番,他派人报告了天帝,说自己要离开铸造处到处走走,以解这长日来面对着各种冰冷武器的烦闷。
“我知道了,下去吧!”
打发走了下人,天帝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按着额头,“这种事就不能亲自来报吗?”
说完抬起头看着在此的朱铭,“你看你这个弟弟,孤僻、任性,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这样。”
“父亲,瞳琊自幼在铸造处独自长大,性格是怪了些,但是他的资质非常好,而且做事认真、在各天神面前从不失态。”
朱铭努力的说着自己很少见面的弟弟的好,这让天帝眉头皱了下,随即笑了,“说到能力,他也许比你们兄弟三人都要高呢,不怕吗?”
这话弄得朱铭半天回答不上来,天帝也并不为难他,他只是语重心长,“你这个弟弟,就算把他丢到铸造处这么久,他还是最重情的,你不要以为无情都是神,你可以无情,但你要知道情。”
说完这中年的帝王长叹一声,“好了,下去吧。”
“是!”
朱铭弯腰行了礼,退出了大殿。
而瞳琊想去的第一个地方,也是唯一的地方,就是那被白雪覆盖着的、不咸山脚下,那个男人生活的地方。
“这好像就是叫肃慎的地方。”
半空中,瞳琊心中思索着。可是还没等下去看个仔细,便被一阵阵的哭天抢地惊到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变做一条小蛇,偷偷落在了屋子上,听听那些人到底在哭什么。
“怎么会突然有妖狼袭击呢!”
“我看哪!不是因为妖狼,是咱们首领追随夫人去啦!”
“你们胡说什么呢!”
这个大声呵斥的人看起来异常的气愤。
“首领为了不让你们受到妖狼攻击,独自一人苦战而被妖狼杀死,你们竟然在这嚼舌根!”
“不敢了,不敢了,阿泰、饶了我们吧!”
“再说就直接杀了你们!给首领献祭!”
那几个人纷纷求饶,而那个男人拔出了短刀后又收回了。
首领?这引起了瞳琊的怀疑,这时她看到了一位老妇人缓缓走过来。
“母亲!”
那男的赶紧迎了上去搀扶着老妇人。
“我没事!”
老妇人看来很是伤心啊。
“天赐这小子,命这么薄,真是过分!”
听到那男的这样说,屋顶上的瞳琊感到惊讶,天赐这个名字,明明刚刚听云星说过。
该怎么办?他没有考虑太多,身子直冲天上消失了。
瞳琊急急的来找云星,可是来到狐狸洞的门口,却停住了脚步,心中开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知云星。
再过几个时辰就是云星的禁足令解禁的时间了,这个时候告诉她真的好么,他犹豫着竟来回踱步,不想被来到 门口的两只小狐狸发现了。
“四公子果然像个老头子。”
“嗯!你说得太对了,冰月。”
“你们两个,是不是太放肆了!”
被人说像老头子,当然不会高兴,可是他也没什么心思和这两个小孩儿周旋,却问不出想问的话。
“又在闹什么呢?”
这时云星的声音想起,瞳琊抬头看去,急忙上前几步,见云星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
“瞳琊?怎么了?”
云星微笑着,道“你这个王族公子近日是不是来得太频了些,小心被人看到的话告到天帝那里去啊!”
其实谁都知道,云星这里鲜有人来。
“姐姐、”
瞳琊欲言又止。
“瞳琊,怎么了?”
被这样问,一时间瞳琊更是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
“……”
这个平日里冷静的公子这时的焦灼被云星看在眼里,她感觉真的有事发生。
“到底怎么了?”
“姐姐、那个人、”这个少年甚至咬了咬嘴唇,却还是说了出来,“你去看看吧,去那个地方。”
……
……
“听说是被妖狼杀死的……”
蓝天碧海下,云星的脑子里不住地想着瞳琊说的话,死了!她不相信!也没办法相信!一定要亲眼看到!
可是当她化成一只白狐站在那座熟悉的山中,看到的确是他的尸体被架着,将要执行这里最传统的送葬方式,火葬。
“不!”
“不可能!”她愤怒了,甚至马上马上就要冲过去,阻止这一切。
“姐姐!”
一直陪着的瞳琊拦住了她,“不可以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云星心中不解,那些妖狼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再犯的,可是、她混乱的脑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姐姐。”
瞳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算再难过再心痛也要回到现实中。
“走吧!”
云星转过身,两个徒儿还留在家中,若是再耽搁的话不好交代。
回到自己的狐狸洞,云星没有直视身后的瞳琊,直视微微转头,若隐若现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悲痛和伤心。
“瞳琊,你回去吧。再过不久就会有天神来宣召,到时候撞见了不好,改日有空我再去找你。”
说完进到内室去了,在瞳琊的面前,两个小徒儿生怕他会再上前纠缠。
“我知道了。”
瞳琊自然不会去逆云星的话,他老老实实的说了告辞后就离开了。
内室里,云星泡了壶花茶,冰月从叶家村拿回来的干花瓣就那么点儿,用一次少一次,就像每个人的生命一样,最终会消亡。
“可是你还这么年轻。”
云星望着泡在水中的花瓣,喃喃自语。眼中尽是平静。
一直等到朱铭过来,宣布禁足结束。
“雨神,虽然禁足令没有了,你恢复了自由,但你要记得自己天神的职责,不要再任意妄为,以免日后重蹈覆辙,遇到更大的风险,如果再有什么的话,可能谁都保不了你了。”
“是,小神谨遵教诲。”
云星带着两个徒弟恭恭敬敬的回了朱铭,待他走后,三个人转身进了洞府。
“你们都下去吧,去练练功,不然去哪里玩儿也好。”
云星背对着两只小狐,说完独自又回到了内室,一直忍着的泪水如泉涌般,此刻再也控制不住了。
……
离开云星的瞳琊来到了天界最为神秘的地方,那是放置了他娘亲神位的地方。
天帝唯一的妻子,曾经的帝后,就算再风光,死后依旧是孤孤单单的,不知道天帝有多久没来这里了。
“不管母亲去了哪里,离开天宫这清冷的地方就好。”
瞳琊对着神位跪下,叩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说了这种听来老气的话。
“大哥说过,母后的容貌天界无双,性格又好,可是为何怀着孩儿的时候会与父王吵架,到底经历了什么?哥哥们不知道,父王也不说,孩儿一直猜想父王不喜欢母后,见到孩儿生得这副模样自然也不喜欢,人间的帝王追求着三妻四妾,天上当然也不例外,可是母后去了父王也从没再碰过女人,这一点孩儿觉得父王是重情的。”
瞳琊理解的情就是这样,不管是天上还是人间,都希望左拥右抱,妻妾成群的,当然也有独宠一人的男人,能与最心爱的人双双携手度过一生,自然是一件美事;若不幸一方先行离去,而另一方孤独痴守,哪怕旁人不理解,但是有他心中念着的人,守着的人。
“可是父王心中守着的是母后吗?”
这是瞳琊太想弄明白的事,却没对任何人说过,哪怕是他的云星姐姐。
而另一边,他口中重情的父王,却在密室中思念着另一个女子。
“我这样去判一个犯了天规的神,只是为了成全一段缘,就怕像你我当初那样有缘无分。”
看着水灵珠,这个一把胡子的帝王这时全无天威,只是个中年男人而已。
“我没想到一时的置气会害了她,也只能答应在她走后绝不再娶,可是我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女子。”
……
(大荒之中,一男子和一女子跪在地上,对着天,许下了誓言。
男子:“我龙辛发誓,一生只爱阿罗一人,若有二心,死无葬身之地!”
“我说了这么重的誓言你怎么也不回应一声?”
女子:“你爱的是一只狐狸,又不是一个人。”
男子:“就算你是一只狐狸我也爱你!”)
又过了很久,说出这誓言的男人真的抛下了女人,娶了另一位姑娘,而在娶亲之前,女人早已抛下了这个男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