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岳寒笑了，笑得似乎另有一层意味，而钱成森根本无法体会到这笑容背后的深意，“放心吧，答应给你的一百万肯定准时到账，一会儿你把银行卡号告诉我的助理，先给你打过去十万元定金，剩下的九十万等事成之后再付。”
钱成森嘿嘿地乐了，“谢谢董事长。”
周岳寒反倒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这件事你付出这么多，这点钱实在不足挂齿啊。”
这话说的钱成森都不好意思了，不就是到大风集团闹一出嘛，这有啥难的，他真觉得天上掉下块大金砖，“咣”地砸在他面前。
“董事长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跟您讲，这事一般人去了还真不行，我别的不行，就是能闹，到时候您就看我好戏吧，为了您和咱们集团，我肯定那什么，那词儿咋说来着？”钱成森感觉那词都到嘴边了，可就是想不起来，哎，跟他们这些大领导说个话真他娘的费劲。
“你想说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助理适时地点拨。
周岳寒“嗯”了一声，“这句话用在这里非常的恰当合适。”
“啊，对，就是鞠躬……我给您鞠个躬。”钱成森兴奋地站起身给周岳寒鞠了个躬。
“好，相信你能说到做到，来，我敬你一杯。”周岳寒晃悠着高脚杯，慢慢品了一小口73年份的拉图红酒。
钱成森一扬脖，“咕咚”一口，杯子见了底。
WALK CLUP内的人们活力四射，一位带着黑色棒球帽的年轻男子坐在吧台前，看似无趣地缀饮着鸡尾酒。
另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子在他身边坐下，“你好，你就是赖跃京吧？”
对方转过脸，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带着黑框眼镜，皮肤很白皙，大概是因为很少到户外活动的原因。
他点点头。
“你好，我是张秋。”
赖跃京再次点点头，一副对谈话兴趣缺缺的样子。
也难怪，黑客嘛，喜欢和电脑打交道，他们这类人，张毅以前当刑警时也没少见，都挺有个性的。
他虽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可谈话总要继续下去，张毅尽量把话语说的轻松幽默一些，好让气氛舒服一点。
张毅笑着问：“毕云韬都跟你说吧？你可不要理解错了啊，此毕云韬非彼bi yun tao，他这个名字起的还真是有学问啊，让人浮想联翩的。”
张毅说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只觉得对方脸上凝了一层霜。
赖跃京假装不在意地说：“名字嘛，就是个代号而已，不用那么认真。”
其实这时候把话题岔开也就得了，谁知张毅越描越黑，偏偏来了一句：“你这名字就不错，我一点都没想歪。”
张毅瞬间想抽自己一嘴巴，只见那赖跃京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赖跃京咳嗽两声，严肃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张毅看看周围，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赖跃京，然后对他说：“银行卡号。”
赖跃京接过来，扫了一眼，纸条上有两行银行卡号，第一行标注钱成森，第二行则是张秋，看完后他把纸条揣进口袋里。
张毅拜托云韬用他的假身份证办理了一张银行卡，然后又让云韬查出钱成森交给周岳寒助理的那张银行卡的卡号。
赖跃京喝了一口鸡尾酒，然后说道：“百分之十的劳务费，云韬应该跟你说好了吧？”
张毅心中没底，担心地问：“百分之十没有问题，你这边的话，没有问题吧？”
赖跃京脸上露出不耐烦，“这都是最基础刚入门的东西，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云韬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接这活，实不相瞒，后面还有一个入侵金融电脑系统的大单等着我的团队呢？”
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张毅也一时难辨，总之还是小心点好，毕竟没有约束与担保，保不齐这小子见钱眼开，私吞巨款，“那就好，这种事我们也不好签订协议，不过你和云韬的关系不错，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
赖跃京听出张毅明摆着不信他，绷着脸站起身，“你怕我私吞？既然没有信任，我看咱们还是没有合作的必要了。”说完转身要走。
张毅急忙拦住，“刚才是兄弟我说错话了，向你陪个不是。”好不容易云韬替他介绍个黑客，哪能让他给气跑了。
赖跃京的脸色缓和下来，掷地有声地说道：“做为一名新时代的黑客，我们也有自己的职业素养，怎么能干你想的那种龌龊缺德事呢？不要看不起我们，黑客这个职业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朝阳职业，很快就将蓬勃发展。”
一番话把张毅给说愣了，心想你这小兔崽子不学好，当黑客干犯罪的事，还在这跟我夸夸其谈粉饰卑劣，我要还是刑警非把你们那个团队都抓起来，好好改造改造。
想想为了郭颖楠的家人，张毅也就没吭声忍下了。
这天清晨，何瑞霖在窗外传来的一声声清脆鸟鸣声中醒来，旭日的阳光透过窗帘在卧室里铺下一层金光，刚刚从睡梦中苏醒的何瑞霖，发现自己正面带笑容，不禁回忆昨晚他做了什么美梦。
还能是什么美梦，除了今天的公司剪彩仪式，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美的梦？
而如今这已经不仅仅是梦。
梳洗完毕，何瑞霖意气风发地站在镜子前，选了一条花格子领带扎好，看着镜子里的这位人生赢家，他的心中又开始激情澎湃起来，想想这些年奋斗的心酸，终于算是有了不错的回报。
今天是大风集团第五十家分公司成立的重要日子，而他何瑞霖便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年薪七位数，今天的开业庆典剪彩仪式，他一定要表现的沉着冷静、自信豪气。
简单吃了几口妻子煮的粥，他便起身准备去新公司上任，临出门前，他做了三次深呼吸，祈祷今天一定要顺顺利利，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上午十点，剪彩仪式正事开始，一开始先由一名会唱歌的女员工演唱了一首鼓舞人心的歌曲《相信奇迹》，而后由何瑞霖发表讲话，他那抑扬顿挫的声调、声情并茂地演讲，得到在场员工的艳羡与肯定，之后四名组织人员共同捧着一条系着一朵大红花的红绸带来到在台前，何瑞霖气度非凡的接过剪刀，朝着媒体朋友的摄像机颔首微笑，就在彩带被剪断的下一刻，全场瞬间迸发出热烈的掌声，红色的花瓣从头顶上缓缓飘落，何瑞霖感觉此情此景越发不真实，它太过美好，简直难以置信。
“大家都听好了，你们大风集团出了内鬼、叛徒，就潜伏在徐德林身边，你们最好重视我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不然你们一定后悔莫及。”钱成森手举扩音器，放在嘴边大喊大叫，这句话他已经练了好多遍了，还好最后那个成语没有卡壳。
周围先是一片肃静，而后改为一片哗然。
何瑞霖的眼角在抽搐，对眼前一幕惊疑愤怒，刚才恍若梦境的美妙感觉顿时烟消云散，他尽量保持着气度，希望快快解决这个邪恶的小插曲，他对钱成森说：“我们这里正在剪彩，有什么事咱们过后再说。”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又带着不可商量的坚决。
钱成森把何瑞霖的话当耳旁风，他转身面对媒体，把刚才的话对着摄像机又重复了一遍。
何瑞霖脸色大变，这种谣言烂在锅里就算了，一旦被媒体炒作夸大，可就不好收场了，到时候上面追查下来，他这刚上任的分公司老总的位子，怕是难坐稳了。
几名安保人员这时火速赶来，想要控制住钱成森，不料这闹事的是有备而来，钱成森从怀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戒备地指着那几名保安。
何瑞霖这下更慌了，这开业典礼上要是见了血光，那可就麻烦大了，他赶紧缓和了口气，对钱成森说：“这位兄弟，你有什么要求咱好商量，你千万先把刀收起来，伤了人可不好。”
钱成森一边对何瑞霖说：“我要见你们集团老总康俊伟。”一边提防地用余光注意着围在他身边的几名保安。
这个要求让何瑞霖咋舌，要见大老板康俊伟？那是我想见就能见的吗？就算我有这本事，能让你见他吗？那不是我自己把饭碗给砸了吗？
“兄弟，你这就有点过分了，我就是一个小经理，那康总是我说见就能见的吗？你还是就此收手，赶紧离开这里吧，我保证不再追究，还有你们这些媒体朋友，千万不要把刚才的事给播出去。”
钱成森口气坚决：“不行，不见康俊伟，我绝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