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 疯掉
心河2018-11-28 23:184,981

  几名手下将徐德林拉扯着拖进铁笼,因为他实在不老实,脸上还吃了几拳。

  铁笼的上盖可以一分为二,碗口大的那个缺口正好锁住徐德林的脖子,将几个锁扣合上后,徐德林便被关于笼子里。

  “看来不太合适啊,哈哈,你就将就一下吧。”周岳寒很有兴趣地吸了口雪茄。

  徐德林站也站不直,跪也跪不下,只能这么屈着腿站着,累了的时候稍微向上或者向下调整身体,就会被铁刺刺痛,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周岳寒看着他绝望痛苦的那张脸,心中酣畅淋漓,大仇总算得报,竟敢和我周岳寒作对,这回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吧。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周岳寒才吩咐手下把他放出来,徐德林奄奄一息,痛苦地倒在地上,肩膀和膝盖处的衣服被鲜血浸染。

  “看好他,千万别让他死了。”周岳寒对属下说,他还有一个重头戏等着徐德林上演呢,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耐着性子再等几天。

  每天一次的铁笼之旅让徐德林饱受摧残,他每晚在睡梦中都会被惊醒,仿佛黑暗中四周都是冰冷尖锐的铁刺,他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被刺破皮肉,他哼哼地啜泣,后悔之前所做的一切,他想念年少时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想念母亲为他做的手擀面汤,想念那些再也不复返的自由生活。

  与其这么受折磨,倒不如一死百了,他想一头撞死,也想过咬舌自尽,还想过夺一把枪过来打爆自己的头,但他做不到,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分明就是一个懦夫。

  直到有一天,周岳寒宣布他再也不用进铁笼了,徐德林喜极而泣,以为自己遭罪的日子终于到头了,以为周岳寒良心发现,和他不计前嫌了。

  周岳寒的手下还为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他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一盘又一盘,心想这些菜为什么以前没觉得如此美味?一大杯烧酒下肚,整个人也活泛起来,脸颊红彤彤的。

  他吃着喝着,忽然听见周岳寒的几个手下在旁边窃窃私语,他扭头看去,发现那几个人也正盯着他看,脸上还带着神秘的笑容,他一下就没了食欲,难道一切还没有尽头?难道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吗?徐德林倏然觉得胃内翻涌,“哇”的一声,他把刚才吃下的东西又呕了出来。

  直到那个地下医生的出现,徐德林的噩梦才翻开新一轮的篇章。

  黑市地下医生专门骗人换肾,而周岳寒请来他的目的,是让他给徐德林的皮肤内植入一些东西。

  这天,在一座肮脏的小仓库里,临时搭了一张手术床,这名一脸凶恶的医生满脸横肉,就像一个屠夫,他抱着一推医疗器具走到屋里,把器具随处一扔,然后拿出一个大注射器,命令徐德林:“过来,躺好。”

  徐德林一看这阵势,简直吓傻了,上下牙齿直打架,窝在屋子的角落里,说什么也不过去。

  几个人拖拽着才把他拉到手术床上,然后将他死死按住,屠夫医生拿着针管往他手臂里一捅,把麻醉剂推入他的静脉。

  不一会儿徐德林就感觉睁不开眼了,他祈祷自己千万不要再醒来。

  医生拿过手术刀,驾轻就熟地在他身上挨个剌口子,每开一个,就把一兜白粉样的东西塞进去,然后再把伤口缝上,动作既麻利又粗暴,仿佛那床上躺着的,只是一只待宰的牲畜。

  不一会儿就大功告成,地下医生摘下手套,去水池把溅到身上和脸上的血洗干净,又把那些带血的器具在水龙头下冲干净,之后收拾东西离开。

  苏醒过来的徐德林,只感觉浑身剧痛,他缓缓坐起身,往自己身上一看,整间仓库顿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尖惨凄厉的嚎叫。

  又是几天的悉心照料,徐德林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吃饭时,嘴巴只是机械地咀嚼,到点儿吃饭到点儿睡觉,吃喝拉撒一切正常,但就是没了之前的那股锐气。

  “你那些伤口长得怎么样了?”周岳寒关切地问道。

  徐德林目光游移,缓缓才飘到周岳寒脸上,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好的差不多了。”

  周岳寒点点头,笑了,笑得似有奇妙意味,“那就好,那就好啊!”

  这天,大雨倾盆,电闪雷鸣,树木在狂风中摇摆,雨点像钢珠般砸向地面,砸向河中,溅起朵朵水花。

  路上行人稀少,只有零星几个,他们在大雨中匆匆赶路,想要快些抵达目的地。

  只有一人,他在如此大的雨中缓缓散步,身子左右摇晃,脚上像是绑着脚镣般沉重,仿佛幽灵一般。

  他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虽然形如枯槁,但却嘿嘿傻笑着,仿佛认为这个世界是那样的美好,一切都是那么的有趣,只是偶尔他会突然脸色大变,随便冲着路人大叫:“叛徒,你个叛徒。”而后又像是重新想起了好玩儿的事,傻笑着走开了。

  这人已经在这里游荡好几天了,附近的居民以前没有见过他,有好心的,在远处给他扔个馒头,他也懂捡起来吃,有时饿急了还会和野狗抢食,小孩子们捡石子丢他时,他就捂着脑袋跑开。

  这人就是徐德林。

  五天前,周岳寒的斗狗场内,大铁笼子里关着五个男人,他们全都骨瘦如柴,脸上透着衰败之色,他们显得烦躁异常,看上去极具攻击性,就像是饿急的狼。

  一听有人进来,这五个男子瞬间扑了上去,手指扣在铁笼子的铁网上,迫不及待地急红了眼睛。

  周岳寒站在笼子外,一只手里夹着雪茄,他面带笑容地对笼子里的五个男人许诺道:“这几天亏待大家了,我保证马上就让你们爽个痛快。”他转身命令手下:“把他给我带过来。”

  徐德林被带到铁笼子门口,他那双无神的眼睛似乎早已看破生死。

  周岳寒开口继续说道:“你们想要的就藏在这家伙的身体里,如果想要,那就自己动手吧。”

  手下把几把只有一个指肚长的小钝刀扔进笼子里,随后打开笼门,准备把徐德林推进去,就在这时,徐德林如回光返照般,三魂七魄又归为原位,他大叫着转身逃跑,此时他已经明白了周岳寒安排的歹毒刑罚。

  他恐惧地嘶吼哀嚎,但仍被扔到笼子里去。

  五个男人抢着捡起小刀,如猛虎扑食般逮住了徐德林,徐德林乱踢乱打,吓得大喊大叫,但仍挡不住这几个憋了几天赌瘾的男人,他们疯了似地寻找。

  斗狗场内声声惨叫不绝于耳,周岳寒止不住地哈哈大笑。

  五个男子急迫地捧着手里粘血的毒品,贪婪的享用。

  周岳寒终于止住笑声,“要是你们可以把藏在他身体里的所有宝贝都找出来,那以后毒品我供养你们。”

  五个男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徐德林一开始还大声地惨叫,之后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不再动弹。

  “好了,让他们停下。”周岳寒命令道。

  徐德林的命虽然保住了,但从此彻底疯掉了。

  这天天气晴好,在生物制药公司内修养好的张毅,准备揭开自己神秘的面纱。

  为他执刀的医生也来了,等着看看自己的作品如何,只可惜那天的性感女郎没有出现。

  医生为他准备了一面小镜子,被裹成木乃伊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张毅,一圈一圈解开头上的纱布,当他看清镜子里的那张脸时,感到很是意外,同时也很是惊喜。

  他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医生,此时他也面带着微笑,看来他也感到满意,但张毅转念一想也不一定,这医生一直都是这种表情,谁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张毅又仔细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这张脸,胎记的确不见了,样貌也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现在简直是英气逼人,明明一张标准霸道总裁的脸,估计去娱乐圈混都没问题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医生看似不可靠,没想到却有真本事在手。

  按照和周岳寒之前说好的,他在岳寒集团的张秋身份作废,对外声称张秋已经离开岳寒集团,而张毅整容后的新名字,叫张洋,他将以“大地锦城”售楼处销售主管的身份,留在岳寒集团,如果有任务,随时由周岳寒调派。

  但在上任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哎呀,我都说了你小心一点吗,我这可都是檀木家具,磕碰坏了你赔得起吗?”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卷发大妈,在逼仄的楼道里冲着搬家师傅大声嚷嚷着。

  郭浩升一个人背着一件庞大的檀木衣柜,憋足一口气,脚步艰难得往下挪,而实际上,他背上所承受的,远远要比这衣柜沉重的多。

  本来姐姐郭颖楠到夜店驻唱还可以挣些钱,减轻他的压力,但姐姐惨死,虽然凶手伏法自杀,但因为罪犯家庭条件也很拮据,他们家实际并未得到多少赔偿款,还不够去填母亲看病钱的窟窿,更别提还要去偿还那个逃跑的赌鬼父亲所借下的欠款。

  所以他除了白天在搬家公司打工外,晚上还要到饭店做侍应生兼职,久而久之,身体和精神上巨大的疲倦感时常笼罩着他,他的脾气秉性也变了,以前还算开朗的一个人,现在变得沉默寡言,心中的苦闷无处释放,同事一句无心的玩笑话,也会把他惹毛。

  他真的感觉好累,感觉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他脚下一个踉跄,檀木衣柜的一角又撞在楼道的墙壁上。

  卷发大妈这回更是火冒三丈,追下来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我要到你们公司投诉你,不好好干活,你别想拿到钱!”

  一听无法拿到钱这句话,郭浩升心里腾地升起愤怒的火焰,脚下一脚踩空,连人带衣柜全都栽下楼梯。

  大妈捂着嘴,吓得一时不敢说话,等反应过来急忙寻求帮助:“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郭浩升被及时送往医院救治,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但家具被摔毁,公司决定要从他工资里扣钱来赔偿人家的损失,而且还要和他解除劳动合同。

  回家养伤的郭浩升万念俱灰,母亲也一个劲儿唉声叹气,这更加增添了他心中的烦闷。

  大不了去卖肾,郭浩升大胆地想,听说一个肾能卖好几十万呢,无论如何,他要让母亲把病治好,让母亲开心的活下去,而至于他自己嘛,这辈子就这样吧,希望下辈子他不会这么惨,连个女朋友都不敢交,不,他反驳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有下辈子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母亲停止了抽抽搭搭,起身去开门,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极为帅气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他礼貌地笑笑,笑得很灿烂,仿佛给这个阴暗的小屋子带来了阳光。

  “我可以进来吗?阿姨。”张毅说道。

  这位苍老的大娘无力地点点头,张毅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郭颖楠那张乐观的笑脸,心中一阵无比的刺痛。

  张毅走到屋里,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你是什么人?”郭浩升警觉地坐起身,他已经被生活吓怕了,该不会又是借给父亲钱,然后跑到这里来要债的吧?

  “你不要紧张,我只是……”张毅目光一扫,看见屋里的一个残破木柜上,摆着一个青花瓷的瓷器,看上去还不算太破旧。“我是个倒腾古玩的。”

  郭浩升皱起眉头。

  张毅走到瓷器旁,捧在手里煞有介事地看看摸摸,然后转身笑道:“这次算是来着了。”

  郭浩升的眼中划过一丝惊喜,但他很快把欣喜的情绪压下去,他不想空欢喜一场,也不相信好事能砸在他脑袋上。

  “这可是极品瓷器,一定是祖上传下来的吧?”张毅问道。

  郭浩升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吧,反正在我小时候它就有了。”

  “那就对了。”张毅坐到郭浩升身边,对他说了个数字:“八十九万,怎么样?”

  “什么意思?你要这瓶子?”郭浩升对这个数字难以置信。

  “对,我买了。”张毅坚决地说。

  郭浩升和母亲相视一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以下床吗?我帮你买个轮椅吧,咱们到银行,我把钱转到你们账户里。”张毅说道。

  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着急?郭浩升这时从喜悦转变为疑惑,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他说:“先不忙吧,你确定这是个瓶子这么值钱。”

  张毅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太心急了,看来对方起了疑心,“当然了,不过我给的价钱绝对对的起这个瓶子。”

  郭浩升犹豫了,他一方面担心眼前这人反悔,一方面又担心被骗,说不定这瓶子远远不止这个价格。

  最后他决定还是先找专家鉴定一下再说,“我想先找人鉴定一下,万一是假的,不是坑了你吗?”

  张毅无奈,不知这戏该如何演下去,索性交了实底,“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古董,我是你姐姐的朋友,这次来,只是想把你们应得的钱还给你们。”

  郭浩升攥紧了拳头,他的表情突然变了,他咬着牙说:“什么叫我们应得的钱?”

  “很难解释,你必须接受。”张毅坚定地看着他。

  张毅买来一个轮椅,推着他到银行,把将近九十万打到他的账户里,这是周岳寒给钱成森的劳务费,被他挥霍了一点,再刨去给那大名鼎鼎的黑客的佣金,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张毅总算是了却了自己一桩心愿,今后他若是有些钱,也会继续向郭浩升的账户打钱的。

  将近九十万,也许对那些有钱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郭浩升和母亲来说,这就是救命的一笔钱啊,不仅可以把父亲欠下的赌债还清,还有一笔很可观的节余。

  张毅把郭浩升送回家,虽然他和母亲邀请张毅在家吃饭,但张毅还是离开了。

  郭浩升从窗户看着张毅离去的背影,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继续阅读:第二十五话 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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