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周岳寒带着两个保镖还有仆人阿力一起行动起来,周岳寒心想要是助理侯承志在这里就好了,平时就数他鬼点子多,这种事他最在行,不过集团里的事更加重要,他暂时把大权交给了侯承志。
他们先是到员工宿舍打探情况,为了不引起注意,周岳寒一改花哨的海滩装束,而是穿着暗色调的短袖休闲装,两位保镖戴着墨镜,黑色皮鞋和西裤,上身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面无表情静默冷酷,仆人阿力也穿着西裤和短袖衬衫,他连走路都微微弓着腰,总是那副谦卑的样子。
和周岳寒他们下榻的那家岛上的唯一一座豪华酒店想比,员工宿舍实在是太过于简陋了,里面潮气哄哄,一股发霉的味道,墙皮基本上都已经剥落,有的窗子上玻璃已经破碎不全。
触景生情,周岳寒一下子想起过去为了生活打拼的那些日子,那时真的很苦,他并不像影视剧里所演的那些大老板一样,还怀念过去的苦日子,觉得那时更开心,都是放屁,他想,打死他也不愿再回到过去那暗无天日的操/蛋日子。
“你好,可以打扰你一下吗?”阿力是一名身材瘦小,有些女性化的青年男子,他的语调就像蒙蒙细雨般阴柔。
一位光着膀子手拿洗脸盆的员工站定脚步,边拿污黑的毛巾擦着脸,边好奇地打量他们。
周岳寒怕吓到他,扭头示意两位保镖退后一些。
阿力笑眯眯地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打听点儿事。”
从这位员工的表情来看,他倒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一双贼贼的眼睛滴流乱转。
“什么事?”
“明天就要第二项考核了,我们想打听一下具体的地点和项目。”阿力客气道。
“这是绝对保密的。”
“所以我们才来向你打听。”阿力不急不躁。
“这种违反纪律的事,我们是不会做的,我要回去了。”员工转身要走,但未真的迈出脚步。
“哼!”周岳寒听到这话就气不打一出来,“违反纪律的事,难道你们干的还少吗?”要不是你们和马信泰沆瀣一气,第一项考核张洋也不会输给马仕超。
这位员工还挺有胆量,“就算你是大老板,说话也不能信口开河,你要是怀疑我们,就拿出证据。”
周岳寒好久没让人这么怼过了,他的脸上风雨骤起,“我看你是皮有些紧了,我让人给你松泛松泛。”
保镖保罗准备上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但阿力伸手挡住了他,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沓钞票,放到那位员工的洗脸盆里。
阿力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他。
员工两指捏了捏这摞钞票的厚度,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等我一会儿,我穿上衣服带你们去。”
“好,麻烦了。”阿力微微点头说道。
几个人来到一片枫树林,这里树上蝉鸣、树下成荫,凉爽舒适,林子中间被开垦出一大片空地,远远看到那里有不少人在忙活着。
走到近处,才看清这里的地貌,这里的地势形成一个陡峭的土坡,像是在自然基础之上又人工休整过的,土坡两侧高低落差大概在六米左右,最底部铺着一层红黄相间的落叶,难怪周岳寒刚到这里时嗅到一股浓浓的腐叶气味。
土坡上以等量宽度排放着十一根粗麻绳,上端缠绕在水桶般粗壮的木桩上,这些大木桩都被深埋与地下,牢固与稳定性绝对不用担心,麻绳的下端则耷拉到坡下。
和他们一起来的那位员工告诉周岳寒,这里就是第二项考核的地方,考核项目名叫“高压水枪爬坡”,去年的保留项目,考核者拽着麻绳从坡下爬到坡上,但坡上的工作人员会拿消防高压直流水枪对他们进行定时的喷射,他们必须在强大的冲击力与阻力下,爬到土坡上去。
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些考核项目?周岳寒想,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太难为人了。
他们来到土坡的附近,周岳寒见每个木桩上都写着编号。
“哪条绳索是张洋的?”周岳寒问。
带他们来的这位员工此时突然沉默起来。
“我们老板问你话呢?”阿力柔声细语地提醒。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过去帮你们问问。”
“那还不赶紧去?”周岳寒没好气地问。
“没点儿好处,人家凭什么告诉我?”
周岳寒忍着怒气,给阿力使了个眼色,阿力如法炮制,给了他一沓钱,可对方面露难色,为难道:“你看那边多少兄弟,咱总不能给他们回去瞎说的理由吧?他们得点好处,绝对守口如瓶。”
周岳寒根本不在乎这点钱,命阿力把身上的现金都给了他。
对方这回满意了,办事也比刚才主动勤快了,不一会儿就把消息打探回来,“六号,如假包换。”
周岳寒点点头,然后对阿力说:“回去你再找个人,你们俩到这里监督他们,张洋的六号线那里,绝对不许给我出现纰漏。”
“是,董事长。”
张毅和那帮阔少爷都住在基地的宿舍里,这里的条件虽然比不上酒店豪华,但要比员工宿舍强太多。
晚上熄灯前,张毅在盥洗室刷牙,这时,文学泰斗潘荣启家的公子潘昱硕也进来洗漱。
在面前的镜子里,两人四目相对,潘昱硕的眼中含着不安与恻隐。
“工具箱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个马仕超……”
“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张毅一脸轻松地说,他不想让已经过去无法改变的事情影响到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精力放在第二项考核上。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明天的考核中再这么得意。”潘昱硕扭头看向张毅,继续说道:“你和马仕超打赌的事,我也听说了。”
张毅点点头,继续漱口,心里却在揣摩着这个潘昱硕藏在言语背后的真正目的。
“答应我,明天一定要赢他。”潘昱硕的眼中闪着认真的光。
张毅瞅了他一眼,“你很看不惯他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这里恐怕只有你不知道。”
“为什么?人以群分,你们不都是有钱的富二代嘛。”
“我想原因正是因为这个吧。”潘昱硕说完,发现张毅脖子上那条项链,“项链是周莹送给你的?”
“是啊。”张毅随口答道。
潘昱硕笑笑,“比起马仕超,还是你跟她更相配,起码你能降得住她。”
张毅笑笑,心想还是饶了我吧,他的脑袋里浮现出周莹交给他这条项链时的模样。
“这条项链是我的好运符,我把它交给你,你必须把它带上,明天我不准你输给那个马仕超,听见没有?”
“我尽力而为。”
“不行,你要保证。”
“这就不必了吧?”
“必须保证你会赢。”
张毅叹口气,“好吧,我保证战胜马仕超。”
周莹没有笑,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张毅,然后转身回去了。
转天,烈日调皮地和大家开玩笑,躲藏到了白云姐姐们的身后。
这是上岛以来,最凉爽舒适的一天。
大家跟随着教官亨特,踏进那片枫树林,来到那个大土坡前。
几位公子哥面面相觑,心中忐忑,去年接受过这项考核的,此时复见,仍心有余悸。
亨特转过身来面对大家,他双手插着腰,声音洪亮地吼道:“这里就是第二项考核的地点。”然后,他不再言语,而是让这句话在他们的心里发酵。
他从十一个人身前贴身经过,目光锋利地盯着他们的眼睛,而大家则目视前方,谁也没敢和他对视。
“昨天考核结束后,有人来找我,说他的工具箱被人下了手脚,还大胆指出了那个陷害他的人的名字,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并不能断定真假,我只能当做是一次恶意的诬陷。”亨特扫了张毅一眼,继续说道:“但我真正想说的是,如果你们上了战场,就会知道敌人会有多狡猾,如果你们中了他们的圈套,难道还要哭哭啼啼去找人主持公道?要我说,你们应该从自身找原因,想想为什么不是敌人中了你的圈套?”
马仕超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周岳寒此时的表情很难看。
总教官开始说明第二项考核的比赛规则,“我来说明一下今天的这项考核,它的名字叫做高压水枪爬坡,你们拽着绳子向坡上爬,而坡上有人用消防高压水枪朝你们喷射,是定时间歇的喷射,你们越靠近终点,水枪喷射的次数就会越密集,都听明白了吗?有疑问的现在马上提出来。”
没人吱声。
亨特则接着说道:“计分规则和昨天一样,第一个爬上来的得十分,完成者给五分,未完成的人没有分数,现在每个人按照我点名的顺序,依次进入比赛场地。”
马仕超在十号线,张毅在六号,潘昱硕在五号。
等到大家各就各位,亨特给了大家两分钟准备时间。
和张毅挨着的潘昱硕一脸焦急地对他说:“张洋,刚才到这里时,我的手下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说你的六号线有问题。”
张毅警觉地问道:“你的手下怎么会知道?”
“是我让他们调查的,我不想让你输给马仕超。”潘昱硕语速很快,此时必须争分夺秒。
“但我们的人昨天一直在这里监督,他们确定我的六号线不会有问题。”
“那是因为他们只把目光盯在绳索和木桩上,真正有问题的是高压水枪,他们会暗中增大你那把水枪的压力。”
张毅的表情变得凝重。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咱俩互换,你来我的五号线,到时候我就说是我站错了位置。”
张毅还在犹豫。
“没时间犹豫了,这里是坡下很隐蔽,他们不会发现的。”潘昱硕已经亟不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