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初上次离开后,宋芊芊想了几日,深深觉得自己被龙邵祯与宋初联合骗了,闻言,露出个幸灾乐祸的冷笑,“怎么?你们的关系破裂了?”
宋初手一放,宋芊芊无力的倒在床上,“这个无需你操心。”
宋芊芊听着房门关上,死死捏住拳头,奈何双手无力,难道自己这次真的逃不掉了?王爷,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宋初出了秋水院,直朝依人院走去,看到院子门口多了个圆乎乎的小孩,宋初迈着步子的脚放轻,脸上浮出淡淡的微笑,好奇的看着那圆溜溜的脑袋一缩一缩,可爱的很。
小孩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声音,猛的回头,嘴巴因为惊吓张的老开,呆愣的眼睛一下子涌出欣喜的情绪,小短腿朝宋初奔跑过来,一把抱住宋初的小腿,声音奶声奶气,“娘亲,你怎么好久都不来看小宝了,我不想和那个长了胡子的爷爷玩。”
浓浓的质问带着委屈,小脸仰着,一双眼睛宛如黑曜石,宋初心疼的蹲下身子,“何爷爷是个很厉害的神医,你跟着他学医术好不好。”宋初软下声音来,平日里冷清的嗓音似乎一去不复返。
“不要,我要和伯夷叔叔练武。”小孩儿摇摇头,扎了两个辫子的头发摇摇晃晃,傻乎乎的,忽的,小孩躲在宋初身后,宋初正好奇,一个比小宝略高些的孩子从一排竹林小道出来,嘴里的喊叫刚刚出口,一声弟弟清晰的传入宋初的耳朵。
念儿看到宋初,放松的身子顿时紧绷起来,背脊打直,脚步稳重,一步一步标准的如皇宫礼仪,走到宋初身边,恭敬道,“王妃。”
这一变化让宋初心疼了,母亲说的对,这不过是个无辜的孩子,父母早亡,被宋芊芊利用,也算自己做的孽。摸了摸小孩儿的发顶,感觉到小孩儿的紧张和脸上散发的意外,“叫什么王妃,跟着小宝叫一声娘亲吧!”
不管小孩儿怔愣的身子,牵起两个孩子,进了秋水院。
银杏在后面,擦了擦眼角,快步跟了上去。
宋初这几日忙的心力交瘁,每晚去看望孩子的时,贪睡的小孩儿早就睡着了,不用吩咐,伺候的下人端上了两个孩子喜欢的点心果子,还特意端上了牛乳。
宋初瞧着心里暖暖的,看着呆呆笨笨的孩子在念儿的指导下吃东西,格外温馨。这一刻,不需要多余的语言,就这么看着,就是幸福。
宋初侧身,银杏附耳过来,宋初细细吩咐一番,准备今天陪陪两个孩子。
小宝玩耍时发病
宋初未曾做过母亲,时常和德妃请教,只是她比不得后宫妃嫔,时间闲暇。也抽空给两个孩子缝制了个小小的荷包。
吃了东西,两个小不点儿收了礼物,心情甚好。
手艺不如何好的宋初送出去时很是忐忑,看到两个孩子怎么高兴,自己也笑了。
伊人院中庭有个小池塘,宋初特意让人在池底填上了硬泥,水深不过到两个孩子小腿,天气热了,也便于两个孩子玩耍。
宋初让下人在一边守着,自己亲自拉着两个孩子去池子里捉鱼,比不得在山间小溪有趣味,对从未如此玩耍过的两个小孩儿来说也是一件乐事。
念儿从小被德妃教养,言行举止甚是文雅,这么“疯狂”的举动还是第一次,一下子有些懵。看到宋初鼓励的笑容,下了水里,被弟弟一推,倒在池子里,喝了口水,宋初把人扶起来,偏偏小公子成了落汤鸡,连守着的婢女都捂嘴轻笑。
“小宝,你再调皮,你哥哥可不会放过你。”宋初拍拍念儿的肩膀,示意他上。
两个孩子在水中打闹一圈,孩子特有的清脆笑声不绝于耳,宋初只觉得所有的阴霾都被这笑声驱散。担心他们衣服湿了生病,让婢女给人换了衣服,命令道,“好好捉鱼,不准在里面打闹了。”
两个孩子似乎玩累了,捉鱼时十分乖巧,池子里的鱼不大,偏偏滑的很,还很灵活,忙活了半晌,念儿也不过捉了五条,小宝连一条也无。小孩儿不满的左右看看,不死心继续弯腰。
念儿抿抿嘴,踩着睡,走到小宝身边,手中捧着一条刚刚抓住的鱼,“弟弟,给你看看。”
小宝葡萄般的眼睛眨了眨,敌不过好奇,低头,小小的鱼儿在手中游走,伸手,摸摸。
“弟弟……”忽的,小宝身子一软,念儿下意识扶住,鱼儿在空中一腾,窜入水中不见。
宋初一直看着两个孩子,在念儿发声之时迅速冲过去,一把抱起全身抽搐的孩子,“快去叫何大夫。”宋初心急如焚,一边把人带进屋里,换了感激衣衫。
床上的小孩儿圆圆的眼睛死死闭着,嘴唇紧紧咬着,似乎哪里疼的厉害。宋初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把孩子半抱在怀里,握着小孩儿蜷缩成一团的手,心头滴血。
何有信来的很快,一看情形便拿出玉盒,“端水来。”喂了一颗褐色药丸。小孩儿抽搐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宋初松了口气,一摸孩子,衣衫又湿透了,换了干净衣服,见小孩儿唇上血印,宋初心如刀割。
“王妃,这药用料极多,我配了一些,也不知效果如何?”何有信打开玉盒,从宋芊芊那里拿来的解药只有两颗了,一人最多只能再坚持两个月。
宋初刚刚升起的幸福在小宝的疼痛中消失殆尽,那么笨笨的孩子,似乎知道自己担心,竟然忍着不哭,生生咬出了血。宋初一口气闷在胸口,恨不得受苦的是自己。
摸摸床上汗淋淋的孩子,丝绢沾了水,擦着唇边的红色牙印,手轻柔,生怕碰疼了孩子念儿站在边上,看着小小的弟弟无力的躺在床上,嘴唇苍白,红红的脸颊也失了血色,心疼不已,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对弟弟要更好些。
“我知道了。”宋初不知是在对方还是自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龙邵祯,你有什么本事便全部使出来吧!
日升月落,变化往复,气温攀升。人们真正褪去了厚重的衣裳,换上了轻薄的夏衫,阳光也不再温柔,积累了半年的光亮慢慢膨发。
四国面上平稳,江湖却多了一则流言。传说神秘的风云阁旧地出现了一本奇书,唤作天地九章,据说得此书者的天下,也有人说此乃是武穴奇书,炼至臻境,能踏破虚空,堪破成神;异有人说此书记载了长生之方,能让人长生不老。种种说法,不一而足,有人相信,好奇的前去打探一番,有人嗤之以鼻,当做饭后茶余的闲谈。
风云阁旧地建在云雾山阳坡云霄峰,坡下不远便是一个小镇,这个荒凉的云雾镇陌生人渐渐多了一起,一直到云霄峰,竖起了几个来往歇客的茶寮,里面三五不时坐着几个江湖人装扮的男女。
龙承毅抬头,正直晌午,太阳火辣辣的烤着,他脚下一个踉跄,亏得笔墨伸手扶了一扶。“公子?”他担忧道。
龙承毅摆摆手,他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头发散着,脸上略微脏乱,遮住大半张脸,只能瞧见一双无神戒备的眼睛,干枯的嘴唇。笔墨和他打扮相似,像是逃难的难民。他举目四望,云雾镇小的紧,略一打听,便知道了云来客栈。
龙承毅顺着老人指着的方向走去,转了个弯,破烂的扬风旗上竖着云来客栈四字,视线往下,只见那客栈大门敞开,周围一圈的雕花破破烂烂,看不出花色。挨着门的柜台边,一人撑着脑袋,脑袋朝里,留给进入的客人一个油光的后脑勺,脑袋一点一点,可以想象出他正陷入一场美梦。
笔墨吞了吞口水,伸着脖子瞧,里面空无一个客人,这样的客栈能住人么?神情犹豫的看着龙承毅,“公子,宋姑娘不会是骗我们吧!”
龙承毅脸色不大好,拼死逃出来,身上伤到的厉害,又赶了几天路,不眠不休,精神紧绷,来到此处见状踌躇片刻,“走吧!”
迈着沉重的脚步进了云来客栈,热气从破烂的洞口钻进来,比得上外面正午的热度,龙承毅站在门口,左右瞧瞧,里面不过几张桌子,还缺胳膊少腿的,太阳穴凸凸抽痛。
或许是站立的时间有些久了,无精打采的掌柜打扮的男人从楼上下来,见到客人,眼睛一亮,匆匆赶到柜台上,巴掌啪啪在看不清原色的桌面上作响,“小兔崽子,来客人了,就知道睡。”
那小二的脑袋顿时噌的抬起,一双小眼睛贼亮,从里面绕出来,带着讨好的笑,一点儿没有刚刚醒来的迷糊样,“两位客观,是住店还是吃饭,不要看我们客栈破,可是房间优雅吃食美味……”一连串说辞一歇一口气完,贼亮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打转。
“不知店中可有流云随风、九天落日、十五圆月!”龙承毅淡淡道,从袖中掏出一枚半碎的黄玉,晃似拿在手中把玩。
小二与身后的掌柜笑容加深,“自然是有的,公子二楼请。”小二殷勤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把人带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