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厉忍了又忍,只得起身离开。
等到宇文厉走远了,阿芙方才抬起眼睛来,眼中是一片冰冷。
“他走了?”
那侍女并不抬头,只是低着头微微动了动耳朵,方才道:“是的,公主。”
阿芙面上便流露出冰冷的笑意来。
“可是公主,咱们这是何苦呢?”那侍女便有几分无奈地说,“要知道二皇子眼下虽然没什么能力,可是大部分能力都在您手中掌握着,若是运用得当,也有很大可能坐上皇上,您何苦……”
“你懂什么?”
阿芙面上却是一片冰冷,“他越是生气痛苦,我就越高兴。”
那侍女闻言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笑道:“管家说今天钱庄会来送这个月的一部分利息,公主可要派人去看看?”
“当然。”
阿芙毫不犹豫地说。
云雾山。
等到宋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她在梦中只听见嘈杂的声音,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却不得。这样下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疲惫万分,竟然比熬了一夜没睡还没精打采。
宋初刚刚睁开眼睛,便听见了一声不耐烦的鸟叫,这鸟叫声音倒是极大,将宋初吓了一跳。
“这是……”
宋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只大鸟。那鸟也像是打量一样地看着她,眼神当中像是十分挑剔的样子,末了还十分不满意地摇了摇头,朝着宋初轻蔑地扇了扇翅膀。
“……”
宋初无语地转过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哪里?”
银桃刚好端着药走了进来,闻言笑道:“小姐,这里是云雾山,四皇子的师父便是在这里修行。这白鹤当真是了不得,从军营到这里少说也要一两千里,它竟然只用了几个时辰便将您运了过来。”
“可是将我运来这里做什么?”宋初有些惊讶地说。
“小姐,您忘了,四皇子的师父是个医药高人。您之所以会昏睡不醒,是因为中了毒,现在正在给您诊治呢。”
“原来如此。”
和宋初她脑中想的倒是也差不多,因而也未曾太过惊讶,只是笑着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免不得要去看看岚风老前辈。”
说罢便要站起身来。
还未起身,便看见那白鹤气势汹汹地朝着她走来,一个大大的翅膀便扇了过来,又重新将宋初扇回了床上。
银桃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见白鹤做出如此反应,不禁抿了嘴笑起来,道:“小姐,岚风老前辈现在不在山上,恐怕明日才能回来。不过他留了些药方子,让我先给您煮着喝。”
宋初点点头,道:“可是我看这白鹤对我十分不友善。”
银桃也微微皱了皱眉,笑道:“这白鹤十分有灵性,想必是别人养熟了的,不喜欢和别人呆在一起的缘故。”
宋初心中却觉得似乎不是这样,只是这感觉却十分古怪,无法形容,只好笑了笑接过银桃手中的药来。
深夜。
那童子手中拿着一壶酒坐在高高的山头,脚下便是万丈悬崖,可是他倒是没有丝毫慌张的感觉,喝了口酒慢悠悠地看向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的仙鹤。
“怎么,你一向不是喜欢早早安歇,今天怎么不睡了?”
那童子有些明知故问地说道。
仙鹤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大声鸣叫了一声,像是在抒发心中的不满一般。那童子心中不免觉得有几分可笑,笑道:“莫非你不喜欢那新来的宋初?”
这还用说吗?
仙鹤高傲地抬起了头。
“这真是可惜啊。你又不是人,又不能和四皇子说话表明情意,再者又不能替他传宗接代……最关键的是,你可有四皇子的年龄三倍还多了。”
那童子似是故意一般,喝了一大口酒方才说道。
那仙鹤闻言简直愤怒到了极致,直直地叫了一声便转过头去,再也不愿意看那童子一眼。
童子差点笑出了声,他以前只觉得仙鹤十分喜欢宇文乾那小子,没想到今天一试探,竟然真的动了芳心。这仙鹤的灵性实在难得,若是百年之后说不定能成为真正的“仙”鹤。
那童子慢悠悠地将口中最后一口酒喝完,方才慢吞吞地道:“莫要想那么多了。你从小便看着四皇子光腚长大,何况你可是只仙鹤,怎么可能?要我说这宋初也不错,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那仙鹤闻言只低了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方才长长地叫了一声,转身飞进了茫茫雾中。
童子不禁摇头叹息,看来今晚的云雾山,有好些小动物又要遭殃了。
果然那仙鹤刚刚飞走没多久,便传来小动物可怜巴巴的叫声。童子摇了摇头笑起来,随手将那喝完了的葫芦一扔,也回去睡了。
第二日宋初倒是醒来的早了一些。
银桃一面将刚刚煎好了的药递给宋初,一面笑道:“小姐,现在方才中午不到呢。看来岚风师父的药果然很是有效,不久想必就能治好了。”
“嗯,想必现在军营当中快要开战,我也要早点回去才是。”宋初说道。
“早点回去?哼!”
岚风的声音自门口响起,随后宋初便看见浑身挂满了露水的岚风走了进来:“为了你这小娃娃,那药我可是找了一夜。只是现在这药实在不多了,恐怕还得找别的办法。”
“可是我昨晚服了药,好得倒是很快,想必三服药不到就能治好了。”宋初吃惊地说,“怎能一直麻烦岚风师父?”
“你懂什么?”
岚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毒只能压制,暂时我还没找到能够治的方法。何况这药本来就稀少,恐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宋初吃了一惊。
“我身上究竟是什么毒?”
“不知道。”岚风摇了摇头,“倒是很像之前江湖当中流传的一种昏睡散。只是那昏睡散往往会令人产生幻觉,你这又像是在昏睡散当中掺杂了别的毒药导致的,一时半会除了下毒的人,无人能解。”
“既然是这样,恐怕只能求岚风师多费心了。”
宋初怔了怔方才说道。
“费心自然是要多费心,谁让你是乾儿看中了的人呢?”岚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嘱咐道:“山下乃是我师父布下的武夷八卦阵,千万莫要闯入。否则就算是我想要救你也要费上半日功夫才行。”
“是,宋初记住了。”宋初恭敬地说。
岚风又看了一眼宋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东胤军营。
“听说贵国最近战事吃紧,我国皇上特意派了二十万大军前来帮忙。”西潘丁巨恭敬地说,“不知大鹰王有何安排?”
大鹰王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二十万大军。
“没想到贵国当真十分关心战事。”
“关乎我们两国的利益,皇上当然十分看重。咦,对了,我国之前曾经派来五万大军,那都是我国皇室精英啊,和我关系很好。为何这次来却没有见到呢?”
“哦,前方战事吃紧,大部分都在支援罢了。”大鹰王面无改色地说,“何况你王室精英的确武艺不精啊,竟然在一场战争当中便损失了两万多人,若不是这样阿方将军想必也不会愧疚而死了。”
“哦?此事我倒是不曾听说,只是贵国士兵据说死伤方才几万人,为何我国精英一共方才五万,便损失了一半以上?若是这样,我倒是想找剩下的士兵们了解一下了。”
西潘丁巨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看来铜陵说的并无虚假,东胤的确将那五万坑杀了一大部分。
“这件事倒是不急。丁巨将军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休息吧。”大鹰王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道:“带着丁巨将军去休息,中午我备好了接风宴,丁巨将军务必赏脸。”
“好。”
西潘丁巨笑吟吟地拱了拱手,便随着一个鹰王麾下的士兵去了。
“将军,他们显然将咱们的人马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当时您不直接问出来?”到了屋子里,一个副将方才忍不住,气愤地说道。
“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若是咱们没有充分的证据,日后打起来定然不占先机,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两万多人那么多了。”
西潘丁巨冷冷地说,“这件事,须得从长计议。”
“是。”那副将还有一些不服气,只是西潘丁巨一向在军中十分威严,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答应了一声。
而宇文的军营当中,宋芊芊正在跌跌撞撞地走着。
“这…这可是宋家小姐?”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了?”
宋芊芊抬眼望去,见只是一个穿着十分普通的士兵,看起来也十分陌生,便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虚弱地道:“我没事。”
说罢便继续朝着前面走了。
那士兵同情地看了宋芊芊一眼,和身边那人道:“这宋家小姐据说是很有心计的,可是看起来倒是很好看嘛。”
“色鬼!”
旁边的士兵笑骂道。
宋芊芊脑中不停地回响着宇文乾的那段话。
“你可以选择不拿出来。只是宋文驿能够在军中爬到这样的地步,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吧?何况他向来对你不薄,若是晓得为了你这件荒谬的事情会丢掉官职甚至丢掉性命,不知他心中会怎么想。”
“你凭什么拿着我哥哥威胁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何况宋初也只是生病,咎由自取,难道四皇子就靠欺负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取乐不成?”
“威胁你?”宇文乾眼神清冷,“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你虽然有错,可是你哥哥却一向在军中贡献很大,只是你竟用宋初威胁我,那么我也少不得威胁威胁你了。”
……
“芊芊,你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宋芊芊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
宋文驿怔了怔,妹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只是看她满脸悲伤,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你怎么了?”宋文驿伸手给她擦掉了眼泪,“怎的这样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