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银桃便很有一些怔怔的。
壹见银桃低着头不说话,便只以为银桃是害羞了,笑道:“银桃姑娘要好好将养身体才是。我们先送宋姑娘回去。”
宋初挑了挑眉,道:“好。”
等到了宋初的住处,四个男人方才告辞了。宋初见银桃仍是伤心,晓得她八成是想起了德全,想到德全之前小心翼翼地对银桃各种讨好,一时间便也有些黯然,便拉着银桃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小姐请说。”
银桃连忙说道。
“将我抓去的那个人,曾经去打探过四皇子和德全的消息。”宋初慢慢地说。
银桃闻言不禁眼前一亮,追问道:“然后呢?小姐。”
“那人说在战场上的时候曾经听说有一个巨大的白鹤出现,并且不曾听敌营的人说四皇子死了,想必还有些希望。”
宋初有些凝重地说道,“只是四皇子若是当真还在,这么多天没有出现定然是伤得十分严重。”
银桃沉默不语,半晌方才道:“小姐说起白鹤来,我倒是想起一个传说。据说曾经有一个前辈,大概和四皇子也是有些关系的,练的是童子功,能够返老还童,他便拥有一只白鹤,极通人性。”
“竟然真有此事。”
宋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方才道:“那人没必要拿这件事骗我,怕是那白鹤真的在战场上出现过。不如等你伤好了,去打听打听那白鹤现在在哪里,如何?”
“银桃也正有此意。”
银桃笑着说道。
两人在这里议论的时候,云雾山上却早已乱成一团。
那白鹤紧紧地瞪着宇文乾,巨大的翅膀不断地扇动着,房屋房中很多东西都已经被扇得飞了起来,那白鹤却全然没有发觉。
“白鹤前辈,您这是为何?”宇文乾不禁一阵苦笑,“我的身体已经好了,眼下正是要回到军营当中的时候。白鹤前辈之前救了我,我自当谨记在心,日后定会报答的。”
那白鹤闻言更是气急,一面扇动翅膀飞了起来,一面嘎嘎嘎地叫着,像是在和宇文乾说明着什么一般。
那童子赶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童子连连叹气,一面按住白鹤的翅膀,一面严肃地道:“虽然白鹤的行为过了些,但它自然也是为了你好。眼下你身体当中虽然毒素已经清空,伤势却还是十分严重。你师父昨日下山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不准你在一月之内回去。”
宇文乾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声,皱了眉道:“师叔,你也看见了,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何况在战场上的儿郎哪个身上没有点儿伤呢?不如就放我回去吧。”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那个叫宋初的人了吧。”
那童子不赞同地说道。
白鹤听那童子这样一说,气得身上的羽毛都飞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宇文乾。
宇文乾身后一直没做声的德全差点被那白鹤瞪得流下汗来。他这几日自然也是想念银桃,只是银桃有武功在身,应当不会出了什么事。
德全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这是干什么呢?”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那童子转过身不自然地说道:“师哥,乾儿一定要现在回军营。”
“小兔崽子,回去做什么!”
岚风一听差点竖起了胡子,瞪着眼睛喝道。
宇文乾有些无奈地道:“只是想起军营当中还有些事情不曾处理罢了。何况我当时请命去军营也是师父批准了的,难道现在竟然要半途而废不成?想必师父定然不会是这种人吧。”
“别跟我用激将法,没用。”
岚风狠狠地白了宇文乾一眼,方才说道:“你身上的伤势尚还十分严重,断断不能眼下前去军营。何况不日西潘和东胤必然会卷土重来,以你的伤势怕是连抬回来救治都来不及了。”
宇文乾闻言神色一凝,追问道:“师父可知道眼下军营当中的形势?”
岚风闻言不禁有些心虚地转过身去不说话。
宇文乾一面失望地叹气,一面道:“没想到师父竟然连这些事情都还瞒着乾儿。乾儿身为军中主帅,难道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若是一直在山中养伤,和叛国又有什么区别!”
岚风闻言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弄些草药给你带着,你便去罢。”
“师哥,这……”
那童子迟疑地道。
“既然他小崽子都已经这样有主意了,咱们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可说的?”
岚风怒气冲冲地说,“他既然执意要去送死,就去送死好了。”
说罢一挥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宇文乾唯有苦笑一声。德全劝慰地道:“主子,岚风前辈说是这样说,可是还是去给您准备草药了,可见心中是真心关心您的。”
那白鹤狠狠地瞪了宇文乾一眼,随即竟然有些伤心起来,一面伤心地低低叫着,一面将头送到宇文乾面前。
宇文乾摸了两下,那白鹤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方才留恋地看着宇文乾,竟然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德全一想到眼前这白鹤的年份,心中便觉得怪怪的,只得干笑道:“主子,这白鹤前辈实在是喜欢您呢。”
“它从小看我长大的,保护我很多次。”宇文乾言简意赅地说,“既然师父已经答应了,我们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便下山吧。”
“是!”
德全连忙应了一声,收拾东西去了。
……
边关。
“我让你去杀了宋初,办得怎么样了?”
安国公从军务图上抬起眼睛来,不咸不淡地问道,手中还玩弄着一支毛笔,显得十分不在意的样子。
那人一见安国公这样子,心中便是一阵无名火,顿了顿方才将心中的火按下,方才开口道:“宋初那丫头实在狡猾,何况身边又有不下四个武功高手护着。若是直接诛杀怕是很要费一些功夫,到时候惹得别人注意了咱们,实在是得不偿失。”
“一派胡言!”
安国公闻言大怒,狠狠地将毛笔摔在了地上。那毛笔是蘸满了墨水的,那墨水有些凌乱地在地上散开来,看起来竟有一些触目惊心。
“国公息怒,要不然我们改日……”
“改日?”
安国公冷笑一声,道:“我不是不知道你的武功。宋初身边就算有几个会武功的,又能强到哪里去?若是你出手的话,怕是连一刻钟都撑不过去。闹出天大的动静来也有我撑着,你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那人低着头没做声,心中却是一派不以为然。
“怕是你眼下不想在我这里做了才是正经的。”安国公狠狠地看着他,“既然是这样,我现在就修书一封,让你家族看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日后更不配作为家族族长的候选!”
那人不禁浑身一颤,直起身子来有些恳求地说道:“国公,那宋初身边的确有几个高手。再者我在国公身边做的事情不知凡几,最少也陪了您三年时间,您怎能这样绝情?”
“既然如此,我便再给你三天时间,你将宋初人头拿来,我便放过你。”
安国公冷酷地说道。
那人沉默了半晌,方才道:“是。”
楚襄冷笑一声,低下头去继续看军务图,只是却没看到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与一个小小的安国公比起来,绝世武功要重要得太多了。何况楚襄除了训斥他什么都不会,他凭什么要在这样一个冷酷而又狂妄自大的人麾下做事?
那男人低着头慢慢地退出了屋子。
他刚刚走到自己的院子里,便看见那个上次来救宋初的人正在院子门前等着他。看见他的时候那人眼中很是闪过一丝杀意,随即将手中东西递了过来:“我们小姐说了,这是上次给您的那东西的后面一点。”
那人接过,随即打开来看了一眼,摇头慢慢地道:“不全。”
壹笑了笑,道:“当然不全。小姐说了,您大概也就这几天就会走了。在您走之前,她定然会慢慢地给您补全的。”
“你们小姐当真是好算计。”
“性命攸关,小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希望前辈能够说到做到。”壹看着男人的眼睛说道。
那男人没说什么,慢慢地走进了院子。
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宋初正在写着什么,看见壹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笔:“已经给他了么?”
壹点了点头,道:“小姐,要我说我们五个人一起上,未必不是他的对手。那武功一看就不是凡品,怎能浪费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中?”
宋初摇了摇头,笑道:“你错了。什么是浪费?在我看来只要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就不浪费。若是武功秘笈写给了别人,我不会心痛,可是如果你们都离我而去,我会很难过的。”
壹心中一暖,随即担忧地说道:“可是您将武功秘笈给了他。他日后必然会担心您再给别人,这不是给自己埋下了一颗隐患么?”
“放心好了,他不会带着武功秘笈回去的。”
宋初眯起眼睛,笑了笑。
“他既然选择了贪心,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来才是。”
壹困惑地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门。那武功秘笈定然是无比厉害的,何况那人武功本来就十分高强,四皇子想必也不过如此了。难道带着那么一张纸,还能走不出去不成?
“小姐,我打听过了,只是那前辈和白鹤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隐居,眼下一时半会却也打听不到他们在哪里。”
银桃有些失落地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慢慢打探了。”
“嗯。”宋初点了点头,道:“若是四皇子还在的话,他一定会回来的。只是眼下不日就有敌人来犯,恐怕咱们还要做好准备。”
银桃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便听见外面军号吹了起来,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银桃担忧地问道,“难道晚上会有敌人来军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