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桃气势汹汹地追了德全好久。
宋初和宇文乾在房中忍不住笑,半晌宇文乾方才低声地道:“他们脾气倒是很配。”
宋初含笑点了点头,道:“银桃平时都不带和别的丫鬟小厮说话的。可能之前他们在你这里的时候就认识吧。”
宇文乾笑起来,“关心他们做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说说话。”
宋初含怒瞪了宇文乾一眼。
宇文乾笑了起来,上前将宋初有些乱的发丝扶了扶。宋初一转眼却又看见宇文乾的伤口裂开了,不禁惊叫一声,上前给宇文乾包扎。
“小姐,宋芊芊之前在找您,被我打发走了。”银桃打够了德全,恭敬地说道。
德全有些尴尬地站在门边看了一眼宇文乾。
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宇文乾强忍住笑,狠狠地瞪了一眼德全:“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让你好好地站在门口守着,你居然还敢听墙角!来人,把莫提督给我拉下去!”
德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主子竟然会这样对他。
宋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含笑看着银桃,道:“她有没有说来做什么?”
银桃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态度倒是异乎寻常地好,宋文驿也跟着。”
宋初正色道:“你做的很好。我不在的时候,万万不能让她进来。宋芊芊眼下只想着如何才能害人,若是让她进去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银桃也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等到宋初和银桃一起出来的时候,银桃忍不住低声地道:“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德全实在是太可恶了!他竟然敢偷听你们说话,难道四皇子宠他一些就能够为所欲为吗?”
宋初忍不住笑了起来,道:“那也就罢了。四皇子已经惩罚过他了,何况我和四皇子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还想怎么样?”
银桃不禁涨红了脸,辩白道:“我只是替小姐觉得德全可恶罢了。”
宋初还未说话,银桃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小姐。你可知道,今天全城上下都在议论四皇子呢。说四皇子长得又好,性格也好,何况有身份尊贵,现在全城上下的心小姐们都想着要嫁给他呢。”
宋初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接口说话。
银桃以为她说的话让宋初不高兴了,又连忙改口:“也不是,还有人说四皇子心思深沉,不喜欢呢。何况四皇子肯定只喜欢咱们小姐一个,小姐你肯定是知道的。”
宋初忍不住笑着点了点银桃的额头。
“你呀,我是在想那些带来的伤员们要安置在哪里呢。”宋初有些发愁地说,“虽然伤得严重的那些都没带来,可是带来的这些也不在少数。不知道王县令安排了没有?”
银桃闻言道:“要不然我去看看?”
宋初点头,“你和我一同去看看。”
到了伤员所住的地方,宋初不禁吃了一惊。原来王县令只给安排了一个不大的帐篷,上百个伤员都挤在这帐篷里面,有的伤员病情早就已经恶化了,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一个伤员看见是宋初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道:“宋姑娘。你能不能问问厨房,什么时候把饭做好了给我们送点儿过来?中午我们都没吃上饭,全都饿着呢。”
宋初咬了咬牙:“你们中午没有人送饭来吗?”
几个离宋初比较近的伤员们都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宋初颔首,“我现在便去和县令说。”
宋初找到县令的时候,县令正在听姬妾唱小曲儿。看见是宋初进来,不禁怔了怔。
“这位姑娘是谁?看起来颇有几分眼熟。”那县令有些疑惑地说道,“是不是中午见过?”
宋初差点被这草包县令气笑了。
他们两个时辰之前还在吃饭,怎么可能不眼熟?
“我是军中的军医。请问县令大人您将伤员们都安排在了哪里?”宋初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
“啊?哦。你说那些伤员啊。”那县令像是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去年县里多做了一个帐篷。便将那帐篷给了他们,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伤员有多少人吗?”
宋初单刀直入地问道。
那县令倒是怔了一下,随即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宋初不禁冷笑一声,“你那帐篷能够容纳多少人?”
今天府上来了这么多人,那县令本来心中就不爽。何况宋初又打扰了他听小曲儿的兴致,闻言便有些不耐烦地道:“我那帐篷可是去年爬山的时候用过的,当时我们三十个人都装得下,何况是你那几个伤员?”
宋初冷冷地看着他。
“我很怀疑,你是怎么当上这个父母官的。”
“当然是本大人凭着真才实学当上的。”那县令闻言便挺起了胸脯,“你一个小小的军医,怎么敢问本大人这些问题?我给了伤者多少帐篷,又管你什么事?”
宋初冷笑一声。
“大人跟我来。”
“我凭什么跟着你去……哎呦!别拉我!轻点儿轻点儿,你大人身上这衣服花了一百两银子呢!”
那县令本想不去,谁知宋初身边的侍女倒是很有几分力气,当时便将那县令拉了出去。县令的姬妾在后面跟着哭爹喊娘,众人不禁都停下了脚步看着县令大人。
那县令十分恼怒地道:“你算是哪根葱,凭什么管我的闲事?我告诉你。本大人今天心情不好,你莫要让我将你拖出去打上二十大棍!”
“哈。”这次笑出声的倒是宋初,宋初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有些戏谑地道:“那么宋初我就等着大人您打我的军棍了。”
“你是宋初?”
那县令瞪了瞪眼睛,“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听说了这件事的府丞大人刚刚赶到,一面擦着脸上的汗水一面无奈地道:“大人,她就是今天和您一起吃饭的三品女贤,军中大军医,宋初啊。”
说罢又点头哈腰地道:“宋大人,我们县令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千万不要和他计较太多。”
“我呸!你这个死书生,敢说我不灵光,我看是你不灵光才对,什么宋初……啊,不对,宋初,三品!”
那县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宋大人,我……”
宋初冷冷地看着他。
那县令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只是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想到竟然是您,我真是太蠢了!罪该万死!”
宋初叹了口气,指着前方道:“你自己去看看。”
那县令双手颤抖,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挪了过去。
宋初冷冷地看着他。
“这……这……”那县令看见一百多个人拥挤地躺在这里小帐篷里面的时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随即便差点吐了出来。
“好臭!”
宋初上前冷冷地看着他,道:“你也是一方的父母官,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你们才会受伤的,还有一些人因为受伤太重,所以根本没有抬过来。”
那县令有些恐惧地看着宋初,连连道:“宋大人,我知错了。”
“若是他们不主动问你要住的地方,你恐怕连这个帐篷都不会安排。”宋初面无表情,“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咳,这个……来人啊,把城里的房间给我收拾出来一些,伤员们要住。都给我打扫干净啊!”那县令扯开了嗓子喊道。
有几个汉子连忙去收拾。
宋初这才缓和了神情,道:“我给你一个单子。你按着那个单子准备些草药来,花费了多少都记在账本上,月末让账房先生算清楚了给你。”
那县令点头哈腰,连连道:“不用了。”
宋初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去。
那府丞自是痛心疾首地看了宋进贤一眼,摇头叹息地道:“老爷。这些军爷们,哪一个拉出来都比您的官职高得多,您千万要小心啊。”
那县令此时才知道害怕,一面发抖一面道:“谁知道女人都这么凶啊!”
“老爷,那不是凶,是生气。”那府丞再次叹了口气,觉得和自家老爷已经没什么好沟通的了。
而此时的“账房先生”之一,宋进贤,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房间里。
“你又怎么了?”那老头儿嗤笑地看了宋进贤一眼,“你也不会和人家李墨耘学学,眼下只要见过他的,哪个不说他好?人家还只是个平民罢了,不像你,从前还是个宰相。”
宋进贤有些羞恼地瞪了那老头儿一眼。
“我怎么了?我什么坏事都没做,平时还帮你抄东西。这不是因为我那个小妾,心中烦闷吗?”
那老头儿只觉得宋进贤更加不可理喻,皱眉道:“不过是个小妾罢了。你喜欢便留下,不喜欢的就送走,军中关于女人没那个多规矩。何况你女儿不是在安国公那儿吗?让你女儿帮忙看着,却也是个主意。”
宋进贤不禁眼前一亮。
“对啊,可以送到芊芊那里去。”
李墨耘刚好走进来,含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那老头儿看着宋进贤嗤笑地笑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他那个什么都不会做,赶也赶不走的小妾。”
李墨耘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道:“宋大人之前家中有很多仆人吧?”
“这还用你说。”
宋进贤没好气地道。
李墨耘笑道:“那你可能也不记得那个叫云晓的丫鬟了。”
宋进贤却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那个丫鬟跟在初儿身边的,这我倒是知道。”
“哦?她长什么样子?喜欢吃什么?性格怎么样?是胖的还是瘦的?”李墨耘眼前一亮,一连串地问道。
宋进贤警觉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