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舅舅,坏人走了。”
宋芊芊气得牙齿发痒,却只能可怜兮兮地说道。
安国公不禁一阵暗中懊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象征性地安慰了宋芊芊几句,便也离开了。
安国公刚走没多久,宋文驿便回来了。
“怎么样?”宋芊芊原本悲悲切切的声音蓦地变得急切起来,“有没有被发现?”
宋文驿摇了摇头道:“不曾被发现,只是你让我放进去的究竟是什么药粉?”
“那你就别管了。”宋芊芊阴冷地说,“总之,我一定要让宋初后悔。”
宋文驿欲言又止,只觉得眼前在床上躺着,面孔青紫,满脸扭曲变态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宋芊芊看着宋文驿打量自己,冷笑一声道:“看什么?我若不是为了让宋初那女人后悔,也不会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妇人之仁,不然那天晚上就能得手了。”
“那天晚上四皇子在,我根本不能得手。”宋文驿沉默地看着她,“而且也担心你一个人在房间里,所以就先回来了。”
宋芊芊冷笑一声,还想说什么,却模模糊糊看见似乎是有人进来了,便闭上了嘴不再作声。
来的竟然是宋进贤。宋进贤进来神情也是十分别扭,宋芊芊沉默地躺在床上不做声。倒是宋文驿和他说了几句话,他便站起来走了。
宋芊芊无声地望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哎呦,哎呦,宋姑娘,我这肩膀上次挨了一箭之后就老是不好。上次您给我包扎的草药倒是很有用,能不能再给我拿一些来。”一个有些眼熟的士兵上前痛苦地说道。
“没问题。”宋初爽快地答应了,“你这伤口应该早点敷药才是。若是到时候溃脓了,就没那么容易治好了。”
那士兵连连点头。
宋初极快地将伤口包扎好,又细心地撒上了一些药粉:“要经常换纱布。”
宇文乾静静地看着宋初给病人包扎伤口,等那人走了方才笑道:“真想一直这样静静的看着你。”
宋初耳朵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不是待会儿就要走?什么时辰?”
宇文乾望了望天,道:“再等两个时辰吧。”
“难道不是越早越好?”宋初有些不解地说,“倒是不晓得你有什么事,非得这个时辰才能动身。”
宇文乾苦笑。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只有这个时辰才有可能找到师父吧?
“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何况我算着到下一个城池刚好这么长时间,若是去的早了也要等。”
宋初恍然,笑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两人又静静地对视了半晌,德全方才过来说道:“爷,该收拾收拾东西上路了,咱们天黑之前一定得赶到才是。”
宇文乾站起来正要说话,却看见一个小厮满脸恐慌地跑了进来。
“宋……宋姑娘,拓跋老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宋初惊讶,拓跋将军因为拓跋玉的事情一直不是很喜欢她,眼下怎么会突然让她过去?
宋初和宇文乾对视了一眼。
那小厮有些害怕地看了宇文乾一眼,方才说道:“刚刚在您那里包扎过的士兵,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都青紫了,就跟之前宋家大小姐一模一样,只是更为严重,都已经人事不省了。”
“怎么可能?”
宋初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宇文乾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小厮,道:“既然如此,却是一定要去一趟了。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爷……”
德全还没说完,宇文乾便回头看了他一眼,德全顿时闭上了嘴巴。
银桃也有些不高兴的看了德全一眼。这个男人总是婆婆妈妈的,眼见小姐都被人陷害成了这样了,却还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
德全不敢再说话,只好默默地跟在宇文乾身后。
宋初赶到的时候,果然看见一个浑身青紫的男人躺在地上,虽然已经昏死了过去,但是宋初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正是刚刚那个让自己包扎的男子。
“宋初,你怎么解释?”
拓跋老将军脸色很是不好看地坐在那里。
安国公坐在拓跋将军身边,看向宋初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浓浓的厌恶。他就知道,芊芊向来是个乖孩子,不会骗自己两次。
宋初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说道:“的确是宋初给包扎的不假。但是宋初的确从未想过要毒害他,何况若是毒害他对于宋初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拓跋玉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父亲,我也不相信宋初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无冤无仇,怎么可能突然去害一个人呢?这件事情一定背后蹊跷。”
拓跋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拓跋老将军说道。
拓跋老将军——拓跋司冷冷地看了一眼拓跋玉,沉声呵斥道:“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拓跋玉迟疑了一下,还是退了回去。
宇文乾一直未曾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宋初身后,像是要说明什么一般。安国公见状冷笑地道:“四皇子。我知道你一心喜欢宋姑娘,只是在军中投毒这件事情乃是死罪。难不成四皇子还想包庇宋姑娘不成?”
宇文乾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本皇子何曾包庇过宋姑娘?一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宋姑娘若是有害人的心思,包扎了那么多伤员,恐怕要出事早就出事了。这两件事情如此凑巧,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罢了。”
安国公冷笑一声。
“既然是这样,那么就麻烦四皇子将那栽赃陷害的人找出来好了。”
宋初清冷的目光看着拓跋司和楚襄,问道:“请问老将军和安国公,此人是为什么中毒?”
一个干干瘦瘦的男子连忙出来,恭声道:“据我观察,应该是因为身上所敷的药粉而中毒的。这毒药我前所未闻,只是下毒手法却是十分低劣,当真让人不解。”
“请问国公,既然是药粉里有毒,宋芊芊身上并没有这种药粉,又是怎么中毒的呢?”宋初反问,“何况我和宋芊芊并不曾有过身体接触,想必我还没有能够达到通过空气让人中毒的警界。”
“谁知道你又用了什么阴毒手段。”安国公冷哼一声,“难不成你一个小小的三品官职,还敢顶撞我不成?”
“并非顶撞,只是说明事实罢了。”宋初冷静地说道。
自从安国公开始说话就一直沉默着的拓跋老将军此时方才抬起眼睛,缓慢地说道:“若是按宋初你这样说,此事的确蹊跷。只是两个人都是在和你接触过后中毒,你也无法摆脱嫌疑。你若是能够证明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本将军自然会还你清白。”
宇文乾却笑了笑。
“没想到拓跋老将军那么耿直的一个人,竟然也学会打太极了。”宇文乾笑道,“这件事本来便是断案不利,怎能让宋姑娘一个姑娘家去寻找凶手?要我说,这件事应该由刑部的人亲手查办才是。”
“谁不知军中刑部是你四皇子的天下,你四皇子岂不是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我们还能说什么?”安国公却不依不饶,“四皇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依你说,又该怎么办?”
宇文乾含笑看着楚襄,只是那笑容却是不寒而栗:“没想到安国公只有这点胸襟气量,紧紧地抓着一个姑娘家不放。”
“好了。”拓跋老将军眼见躲不过去,只好无奈地道:“这件事便由我们三人共同查办,若是有一方找到了确凿的证据,便算是那一方观点正确。若是一个星期之后仍然找不到证据的话,便只好委屈宋姑娘了。”
说罢拓跋司便看向宋初,“这也不算是辱没了宋姑娘的三品官职吧。”
众人都没有意见。
只有拓跋玉紧紧地皱着眉,像是想要说什么一样,只是看了一眼父亲还是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等到众人都散了,拓跋司方才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边是四皇子,那边是安国公,真是不好办呐。”
拓跋玉有些坚持地道:“父亲。那宋初一定是被冤枉的,这样明显,难道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拓跋司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脸上带着像是刀刻一样的无奈。
“我也不想。只是你要记住,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官场上也是这样。那背后的人手段极为高超,若是找不到的话那宋姑娘必然要受到惩戒。”
拓跋玉心事重重地低下了头。
拓跋司扫了一眼站在角落里一直没出声的拓跋沐。只见他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垂着头一声不发,像是什么都不曾听到一样。
自从小时候那次事故之后,他便越来越有心事了。
拓跋司不禁叹了口气。
宋初有些不安地道:“这件事会不会对你有所影响?”
宇文乾认真地看着宋初,半晌方才笑道:“怎么会?你莫要忘了。你的宇文乾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难道还搞不定背后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不成?”
“可是你不是要出城么?”宋初看了一眼太阳,“现在都傍晚了。”
“那有什么着急的。”宇文乾若无其事地说,“先让德全替我去一趟也是一样的。”
说罢便转头看向德全,含笑地道:“德全,这件事就要麻烦你了。”
德全没料到宇文乾竟然会让他自己去,不禁苦笑地道:“四皇子,我恐怕……”
“就这么决定了。”宇文乾轻松地说,“怎么,难道你不认路不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若是出了差错回来你便给爷倒一个月的洗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