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苦笑,那时候她自己都昏昏沉沉的,这些人倒是一个个认定她在演戏。宋初也不否认,只是盯着钱有缘笑,“你当时倒是……”声音拖得老长,其间意味自己意会。
钱有缘心虚的笑笑,摇头晃脑,“咦,伯夷哥哥和银杏姐姐呢?”
“他们去山里打猎去了,说是要给你们弄顿好吃的。”
钱有缘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从宋初身上起来,站起身,“我也要去。”
宇文乾喝了药,一个人坐在桌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宋初推开门的瞬间,他手忙脚乱的把东西收起来,没瞧见跟班似的钱有缘,随后问了一句,“有缘呢?”
“去山上打猎去了。”宋初移脚上前,撇到宇文乾来不及藏好的信纸一角,心里有了成算,移开眼去。
“这孩子。”宇文乾一手慢慢收紧,嘴里无所谓道。
“今日难得人多,天朗气清,倒是可以小聚一番。”宋初挨着宇文乾坐下,不时说着几句贴心话。
宇文乾瞧着宋初一惊红润些许的脸庞,担忧从未撤下,“初儿,你身子真的没有任何不适?”
宋初知晓宇文乾担心什么,握住他的手,安心道,“昨日不是还让白神医给我检查过了吗?并未有何异常。”一手探到宇文乾眉心处,“瞧你,额头上都起皱纹了,小心真的变老了。”
宇文乾笑笑捏住宋初的手,“我倒是希望老了,可以和初儿一直老下去便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目如点漆,深不见底,泛着的波纹满是柔情,“我就怕他没那本事,让我的初儿受了伤。”
宋初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眨眨眼,笑道,“医者最忌讳别人质疑,可别如此说。”
“怎的不是,不然怎会连你曾中过落魄也不知晓,依我看,他哪是什么解毒高手,分明就是打着幌子的流氓。”这话不管怎么说听起来都酸溜溜的,宋初扑哧一声笑出来。
宇文乾莫名其妙,宋初忍俊不禁,凑近了,宇文乾甚至可以闻到宋初身上特有的果香,“乾,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吐气如兰,神色挑逗。
宇文乾一愣,反思平日种种,似乎和平时所为大相径庭,皱起眉来。
宋初一看就知道糟了。如今这人心绪大好,却不至于平稳,否则也不会对白旭磊如此感情用事。宋初轻笑一声,脸上带着一丝害羞的笑,飞快的在宇文乾面颊上亲了一口,声音低如蚊鸣,“不过我很开心。”
宇文乾手一颤,不明所以的看向宋初,眼里还带着明显的疑惑。宋初快被这张严肃的脸上出现的反差表情给笑岔了,“你往日总是心事重重,藏之于心,我看不到摸不清,总是暗自揣测,倒是生出些没有的祸端。”宋初感觉捏着自己的手一紧,宋初笑笑,“我懂你就如你懂我,好多事儿你怕我忧心,便装作一副平静的模样,我也被你骗了过去,等到许久后,等你事情解决了,方知晓此事,你可知我什么心情?”
宋初咽下心里那股对自己的厌恶,如重生一般,“与你在宇文想见不及那日,我便有许多话要对你说,奈何这些日子分分合合,总是没有机会。”
宇文乾预感到宋初要说什么,坐直了身子,气氛一下子也正经起来。“以往我总是希望你与我能归隐,过着平安寻常的日子。我又寻思着,若你真是那样的你,我可曾还会如此爱你。”宋初摇摇头,她珍重又爱慕的看着宇文乾,“乾,不知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不管是为了宋芊芊,还是为了师傅,我也做不到。我俩在这天下之中,也不过如海中的浮游,既然上天给了我们这个使命,便好好完成可好?即使完不成,至少也尽力了,努力了。”
宇文乾眼睛通红,一把把宋初拥在怀中,心口贴着宋初的后背,不让她瞧见软弱的自己,“初儿,初儿……”他一直叫着她的名字,一声声,一遍遍,心里发疼。
宋初闭上眼,那些自私的、狭隘的自己,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希望自己在最爱的人心中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出尘爱人的姑娘。
宇文乾说不出什么话来,那些未完成的誓言,已经是他这辈子的痛,他只希望,这辈子有这人陪着,直到老去。怀中的身子温软如玉,呼吸间,满满的都是最爱的那个味道,宇文乾觉得自己快醉了。
房间的空气慢慢流动了起来,不过好像放慢了速度,希望这对爱人能相拥更久。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到半盏茶功夫,德全轻敲房门,“主子,夫人,梅堂主他们到了。”
宋初扭过头,和宇文乾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一下子笑了。在宋初转头的瞬间,宇文乾狠狠的在她唇间流连,等到两人呼吸加重,才分开。
宇文乾开门之时已经恢复正常,行动间颇有威严,“在何处。”德全一下子感觉到宇文乾身上气息的变化,很浅,“就在竹舍外面。”
宋初从后面上来,“走吧。”
宇文乾是第一次见到梅长沁,女子略带忧伤和冷漠的眼神,只有在看到身边孩子之时才会有些温度,看到他们近身,眼露防备,宇文乾不自觉上前半步,把宋初挡在身后。
宋初拉着宇文乾的手,两人并肩而行。松儿正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好奇不已,看到宋初,眼神一亮,扯着梅长沁的刺花长袖,“娘亲,上次和绿柳姑姑看到的人就是她。”
梅长沁早已猜到,并未惊讶,哄着孩子安静些,余光一直没离开宋初,瞧她近得身来,横眉竖目,语气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初见她外漏的怒气,神色不变,甚至带着微笑朝松儿问了好,抬头,真诚道,“堂主别生气,听我细细说来。”自是吩咐德全等人,摆好茶水瓜果,捧进屋去。
竹舍虽然简陋,却五脏俱全,布置摆设无一不精,夏日在这坐上一晚,凉风习习,如今秋日,也不显寒冷,却是有几分凉意。热茶上来,宋初手执紫砂茶壶,青绿的茶水缓缓逸出,仿若山上清泉,叮咚作响。
“这山上久未有人,只有些粗茶俗物,山间瓜果,姐姐不要介意,用些解解乏。”宋初的茶艺颇好,莹白的手上下翻动,如灵动的花朵,不断绽放,说话间把茶捧到梅长沁面前,做足了姿态。
有些人或许天生便有让人相信的欲望,进屋坐了会儿,凉风一吹,怒火也熄灭不少,只是脸上还带着一丝僵硬。
茶水入口,暖人心脾,松儿喜欢那酸中带甜的野果,捧着吃的不亦乐乎。
梅长沁放下茶盏,神色依然严肃,“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我醒来便被你的人带上了马车,你倒是要我作何想?”梅长沁隐了自己刚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时的愤怒举动。
“不怪姐姐乱想,是妹妹没有考虑周全。”宋初推了一盘自己做的点心递到松儿面前,“来,垫垫肚子,你有缘哥哥他们打猎去了,晚上再饱餐一顿。”
梅长沁怕松儿一下子吃的多了,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无事,这都是易消化的。”宋初说了句,继续道,“姐姐怀疑初儿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事儿真的不是妹妹做的。”宋初苦笑,她也在深究其中关节,把当日的所见所闻细细说了,语气不急不缓,意外之意尽显。
宇文乾在一旁听着,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提到半空,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自家娘子怎么爱护自己。
说完,梅长沁沉默了,开口之时竟有些凝噎,“那楼主……楼主他……”
宋初面色同样不好看,摇摇头,“还未得到消息,”见梅长沁悲伤的表情,“思清会没事儿的,他武功高强,定是躲到哪里去了。我会安排人下去搜寻,一有消息便会告知姐姐。”
梅长沁似乎被打击的神色呆滞,宋初和宇文乾对视一眼。还好松儿惯会看自己娘亲的表情,瞧她静下来,放了手中的东西,乖乖的趴在梅长沁的腿上。
宋初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房间,姐姐先做歇息,晚些时候给姐姐接风洗尘。虽然这次的事儿被奸人中断,但姐姐在宋初眼中,已经算得上半个亲人了。”
梅长沁迟迟点头,动作迟缓,自有人引得他们去了。宋初瞧着外面天色渐暗,想起还没消息的思清,脸上又是愁绪,“今晚看来还是缺人了。”
身子忽的被人拥在怀中,宋初身子一斜,心跳到半空,闻到熟悉的气息,放下心来,便被宇文乾在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宋初唇色绯红,偏过头询问原因,便听得宇文乾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初儿,我可是个男子,在为夫面前居然想着别的男人?”
宋初脸一热,“你想哪里去了,思清就是我的哥哥。”腰上的手开手有些不老实,到处在腰间的痒肉处捣乱,宋初忍不住笑意,身子歪歪斜斜的扭来扭去,偏生腰部被人用力箍着,忍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