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沐云倾跑了下去，跪在了顾明娟的身边，伸手想要去扶她，可是地上蔓延的血色让她呼吸困难，大脑无法思考。
“妈，妈，你怎么了？你不要出事啊，我求求你了。”
眼泪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手上粘稠的血迹提醒着她无法忘却的噩梦。
父亲死了，孩子没了，哥哥也去了，如今难道上天也要把她的母亲夺走？
“云倾。”
顾明娟艰难的睁开了眼睛，颤抖的手指向了僵立的夜萧然，“他，是他推了我。”
沐云倾看着夜萧然，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恨意和决然。
“云倾啊，报仇……为你爸爸，哥哥，我报仇啊。”顾明娟痛苦的抽搐着，嘴角淌着血沫，艰难的从口中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妈，妈，不要，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们，不要。”
沐云倾觉得自己原本残破不堪的心，被剪刀剜成一片一片的，就这么血淋淋的放在她的面前，就连流出的眼泪都是带着血的。
她的世界从一片血红变成了漆黑的一片，耳边回荡的只有越来越清晰绝望的一句话，“报仇啊，报仇啊。”
沐云倾是从医院醒来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夜萧然站在床边，他的嘴唇抿的紧紧的，神色复杂难辨，见她挣扎着要起来，便伸手去扶她。
沐云倾将他的手给推开，无力的站起身来，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我妈呢？”
“在医院，医生说她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夜萧然的声音有些沉重，他凝眸在看着沐云倾的神色，似乎想要窥探她的心，“她脊神经损伤，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做一个植物人了。”
没死，可再也醒不过来了。那一瞬间，沐云倾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对不起。”
夜萧然的黑眸里满是歉疚，在看到沐云倾孱弱悲痛的样子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
沐云倾蓦地转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对不起。
“为什么，你想要折磨我，我都忍了，为什么连我的家人也不放过？为什么？”
沐云倾几乎跟疯了一样，狠狠的抓着夜萧然的衣服在打他。
“够了，我没想害他们，你哥的死与我无关。”
“那我妈呢，那是我亲眼所见！”沐云倾笑的讽刺。
“意外。”夜萧然狠狠的皱着眉头。
“意外？”沐云倾呵呵的笑了两声，转身慢慢的往门口走去，态度决绝，“夜萧然，我们可以不离婚，可这一次，你必须得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要告你。我沐云倾，已经不欠你什么了！是你，是你对不起我！”
夜萧然猛然一怔，眉头紧促着，盯着沐云倾纤瘦虚弱的背影眸光复杂，他是想报复沐云倾，因为妹妹的死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可是，现在看着她这样颤抖着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疼，那么不安。
现在，没有了可以留下她的筹码，事情似乎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了，该怎么办？他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不是要怎么继续报复她，而是要怎么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