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桌前，果果坐在儿童椅上，她最爱的泰迪熊就放在对面，与她作伴。
她趴在椅子上，小肉手轻轻拍打着，自己和自己数数玩。
“一，二，三……”
当数到十的时候，她就开始皱起了眉头，仰头努力地想着后面的排列，却仍旧不得其解。
好在小家伙忘性大，下一秒钟就又和玩具熊小声地唱起歌来，稚嫩的童声在房间里悠悠传响。
等池棠端着餐盘出来的时候，就见到自己的女儿唱着歌跳着舞，自己哄自己的模样。
心中一阵柔软，她脚下加快，“果果，蛋糕来了！”
“哇，蛋糕蛋糕！”
坐在对边，池棠看着女儿吃得香甜，疼爱的眼神中，不自觉又闪过一丝心疼。
果果是个很乖巧可爱的孩子，在池棠几天几夜扑在画室中，无暇顾及的时候，她都是很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无声地摆弄着玩具。
可是，这并不能掩盖她和其他孩子的不同——在周岁刚过的时候，池棠发现自己的女儿迟迟不会走路，甚至连站立都很吃力。
送去医院中检查，医生给出了诊断。
“池小姐，因为你怀孕时候，曾经溺水过一段时间，缺氧状态下，导致您女儿也有轻微的窒息，大脑受到了不可修复的损伤。这种从胎内带的不足，会令她发育比同龄的孩子慢很多，以后的智商也……”
每每想到这里，池棠心里就和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痛得揪心，烫得刺骨。
无论她和顾景舟之间发生了什么，罪孽偏偏报复在无辜的孩子身上，甚至还毁了她的一辈子。
有时候，池棠也会想，当初是不是不该留下这个孩子？可是看着果果日渐可爱的笑颜，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要果果平平安安一辈子，就算傻一点，她这个妈妈也会拼尽一切去给她幸福。
思及此，池棠回过神来，轻轻擦拭过女儿嘴角的蛋糕碎屑。
“果果，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昨天，我见到你的爸爸了。”
果果歪了歪头，同时用舌头舔了舔蛋糕上的奶油，懵懂的表情仿佛在问，爸爸是什么东西，有蛋糕好吃吗？
望着小团子傻乎乎的表情，池棠心里一半是无奈，一半是喟然。
在果果刚满三岁的时候，第一天送她去托儿所里，回来之后，她问自己，妈妈，我的爸爸呢。
小朋友说，他们都有爸爸和妈妈，我为什么没有。
那是池棠第一次对女儿哑口无言，且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爸爸……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也许，他有天会知道，”低低倾诉着心中的情结，池棠垂下头，一缕黑发落下，散落在脸颊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和我们有关系了。”
伸出小胖手，果果撩起妈妈的那缕落发，随即夹进耳后。
末了，她天真的又问了一句话，“妈妈，付叔叔不是我的爸爸吗？”
在果果的小世界里，符合爸爸形象的，常常陪着她玩让她坐在肩头骑大马的付北川，早已经代替了父亲的角色。
池棠一时语塞，轻轻抱住女儿的小身子，“对不起，果果……”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果果的爸爸是付北川，是任何别人，只要不是顾景舟就好。
可惜，一切早已无解了。
正在母女两人享受安静的亲情时光时，楼下的大门突然传来了刺耳的门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