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娇妻”三个字说完,两人间的气氛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对于池棠,她是纯粹的厌恶——想到顾景舟和自己名义上的妹妹搞到一起,如今竟然还光明正大的宣布了订婚,如此不知廉耻,这家人真是恶心得她隔夜饭都想吐出来。
可是顾景舟却不是。
他一面是有些不自然——这些年,苏橙为自己、为顾家付出了太多,连顾苏玉萍都主动提出要给她一个名分,顾景舟干脆也就听之任之,麻木地点了头。
可是,当看到池棠提起这件事时口气的讥讽,他心里不可抑制地喜促一下——如果池棠不在乎自己,又怎么会如此反应?
想到这里,男人的口气不禁柔软了起来,他迈步缩短两人的距离,阴影洒下,勾勒得金边眼镜下的脸庞越发俊美多情。
“池棠,我知道你心里还恨我。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阮阮已经告诉我,你并不是杀害小柔的凶手……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
眉间一动,池棠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精致的红唇里吐出锐利的字眼。
“补偿我……你顾景舟是打算让我和苏橙二女共侍一夫,还是让我继续回去住那个破阁楼,恩?”
“当然不是!”顾景舟蹙眉,“你非要这么牙尖嘴利吗?这么多年来,你明明没有出事,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难道不该和我好好谈谈吗?我们毕竟还夫妻一场过!”
他是有错,且错的离谱;可是他并非有心,总该有个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吧?
今日一见池棠,顾景舟一半是狂喜,一半更是复杂。曾经浑浑噩噩、心如死灰的那些日夜,他有哪一日曾过得安然!
越听男人振振有词的样子,反倒怪回自己头上,池棠就越觉得可笑。
心中一炽,她拽住了酒桌上的餐巾一角,猛然扯了出来!
刹那间,叠垒整齐的酒塔瞬间轰然倒下,伴随着无数清脆的破碎声,玻璃杯混着香槟酒液,全都付之东流,在两人脚下泼了个干净。
环抱着胳膊,池棠说,“你不是要补偿吗?好,那就跪下,把这些酒一滴不剩地舔干净!”
顾景舟愣了一秒钟,意识到她是在侮辱自己后,墨眸中登时闪过一丝受伤。
“池棠,你非要作弄我的真心吗?我是真的想要弥补你!”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这几年的苦行僧生活,令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已经对池棠生出了名为爱的感情。
就在他这颗重创后的、奄奄一息的心脏里,居然再度为另一个女人,生出了深沉鲜活的爱意。因为交杂着愧疚,因为混合着挣扎,令它堪比剧毒,几乎让他痛不欲生。
池棠笑了,“作弄?让你舔就是作弄?那好,如果你能够让这些泼出去的水、砸碎的玻璃都重新变回原样,我就选择原谅你……覆水难收,你有这个通天的本事吗?”
脸色一寸寸苍白,顾景舟瞳孔中震荡颤动,最后轰然一碎。
是啊,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说不存在就抹灭干净?
池棠一脸淡漠,踩着脚下的玻璃渣和酒液,毫不留恋地向外走去。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脚步停顿,侧头看着身边萧瑟独立的男人。
“还有,我要纠正你一下——恨你,你真是想多了。当年那些傻事,是我自己的脑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至于现在,你之于我最多是个眼熟的陌生人而已。请你以后有些自知之明,少出现在我和我未婚夫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