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衍含着笑意,轻轻动手将苏姚的发间的珠钗摘下两支,墨色的长发宛若绸缎一样从手指边垂下,披散在纤细的肩头。
楚非衍动作轻柔,最后还是忍不住将苏姚揽在怀中,嗅着她发间淡雅柔和的馨香:“姚儿,以后我们都不要吵架,好不好?”
分明知道是假的,仍旧让他心中时不时的发慌,若是真的,他必定承受不住的。
“那万一我想吵架了,怎么办?”
“那……那我陪着姚儿去散心,去什么地方都好,去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只要姚儿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
“好,那以后我们不吵架了。”苏姚眼眸清透明亮,这样的相爷,怎么舍得和他吵架呢?
殿外,沐卿晨面上冷意几乎凝结成霜:“把殿门撞开!”
“是!”护卫们连忙领命。
苏姚看了看门口,拿出了自己的长鞭,对着楚非衍身边的桌案直接抽过去, 然后狡黠的对着他眨眨眼:“楚非衍,你和我动手?”
“砰!”
殿门被狠狠地撞开,沐卿晨和苏晨曦连忙冲了过来。
“姐姐!”
“娘亲!”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苏姚身边,仔细的打量着她的神色。
“姐姐,你的脸怎么了?”沐卿晨怒火中烧,“并肩王,你可真是好威风啊!连自己结发多年的妻子都能动手!”
“皇上,这是我和长公主之间的家事,你就不要管了。”
沐卿晨神色冷凝,他没有再如之前一般发火,而是接过了苏姚手中的长鞭, 声音冰冷的说道:“姐姐,你想好了吗?”
只要苏姚开口,他就和楚非衍动手!
苏姚深深地叹了口气,慢慢的坐到一侧的座位上:“卿晨,这栖凤宫我是住不得了,帮我换个地方吧……”
“不必,栖凤宫修建之初,便是为姐姐准备的,除了姐姐,没人有资格住在这里。”沐卿晨站在苏姚身边,目光冷肃,“并肩王,王府修整好许久了,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搬出去吧。”
“皇上,你非要插手我们夫妻的事情?”
“长公主是我的亲姐姐,我捧着、护着尚且来不及,可不是给你肆意打骂责罚的!在你眼中是家务事,在朕眼中,家国社稷都比不上!”
沐卿晨转过头:“晨曦,扶你母亲回寝宫休息,这里的事情朕会处置。”
苏姚微微的抿了抿唇,看卿晨的模样,分明是动了真怒。
她正想要略微提醒一句,就看到福清公主走了进来:“今天可是年初一,今日就开始吵闹,这一年什么时候算是个头?”
余欢苍白着脸色跑了进来,喘息的极为厉害:“娘……娘亲……”
楚非衍猛地将头转过去:“栖凤宫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吗?来人,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拉下去责打二十廷杖!”
侍卫连忙上前,轻易的便将余欢给扣押住。
“住手!”苏姚猛地厉喝一声,护卫们一时间进退两难。
“楚非衍,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就好,何必拿无辜的人撒气?”
“无辜?他身体内不知道流淌着什么样的血液,这叫无辜?”
“出身,是一个人不能选择的,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我早就和你说过了,除了晨曦和小宝儿,我没有其他的孩子,可是你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甚至就连爷爷证明的话,也抛在脑后,我现在很好奇,你是真的怀疑我的清白,还是凭着这个借口,干脆利落的离开我!”
“你说清白,那你可敢滴血验亲?”楚非衍冷喝。
苏姚咬了咬牙,眼神中骤然闪过一抹决然:“好,那就验!清者自清,真相必定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
楚非衍冷笑一声:“来人,去准备清水!”
“是。”
沐卿晨扶住苏姚的手臂:“姐姐……”
真的滴血验亲的话,不管结果如何,裂缝已经形成,哪怕再如何竭尽全力的去修补,也难以恢复如初了。
“卿晨,不必再劝,他愿意验就验吧,无所谓了。”苏姚一笑,眼神中满目寒凉。
苏晨曦担忧的看过来:“娘亲,我相信你。”
苏姚疼惜的看向苏晨曦:“晨曦,大人们之间的事情,本不应该牵扯到你身上的,如今却让你跟着担忧,是娘亲不好。”
“谁说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人。”苏晨曦说着,眼圈便红了,“娘亲,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儿子都站在你身后。”
他娘亲历来都是处事果决之人,如今同意滴血验亲之法,恐怕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好。”
清水被端了上来,苏姚看向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余欢:“过来吧。”
余欢连忙爬了起来:“长公主……”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的到来,让长公主和并肩王闹到今日的境地。
“不必自责,事情早早的闹出来也好,拖延的时间越久,越是不好处置。”
余欢死死地咬了咬嘴唇,忽然转身向着一旁的桌角撞了过去!
苏姚瞳孔猛地一缩,冷喝一声:“救人!”
挽香纵身上前,在余欢撞到桌角的瞬间,直接伸手将人捞了起来。
苏姚大步上前,皱着眉心目光严厉:“你这是要什么?”
余欢脸色比原来更白了一些:“我……我不想……”
福清公主冷笑一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余欢是不想牵连长公主,毕竟只要滴血验亲,他和长公主的关系就大白于天下,这份孝心着实是难得,只可惜长公主瞧着,却不怎么喜欢啊?”
“闭嘴!”苏姚猛的转头,眼神凌厉如箭,“在这座栖凤宫内,还没有你插嘴的份!”
“长公主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福清公主,你好歹也有些身份,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被护卫直接拧着双臂给拖出去吧?”
“你敢!”福清公主口中说的严厉,眼中却闪烁不已。
“那你就再多说一句,看我敢不敢!”
福清公主咬了咬牙,最终低下了头。
苏姚冷笑一声收回视线,目光落回余欢身上:“只要行得正坐得端,无需在意他人质疑,你若是一头撞死了,那不是为我省心,而是会做实了我逼死你的名声,到时候才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余欢死死地咬住下唇,只觉得口中有的点点血腥之气蔓延:“对不起……”
“不用道歉,”苏姚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拿起银针在指尖扎了一下,一滴鲜红色的血珠落入清水之中,“挽香,你帮一下余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