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姚说自己傻，福清公主下意识的就想要甩脸色给她看，可是联想到自己前后做过的这些事情，又不由得低落的垂下头去。
“你说的没错，被人猫耍老鼠一般的玩弄与鼓掌之间，就连自己最信任的人也早已背叛，本宫的确是挺傻的。”
“那张嬷嬷早已经改变了心智，应当在你面前表现的很明显吧，这都没看出来？”
她从暗卫那里听说了不少张嬷嬷的事情，早就觉得这个人有问题，那么福清公主和她朝夕相处，难道就没有一点察觉吗？
“要说没有一点察觉那是不可能的，甚至我还多次讽刺过，说张嬷嬷分不清自己的身份，认不清哪个才是她的主子，就在前两日，我还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说她更像是沈菁的奴才。”
“你这样说，张嬷嬷就没有什么反应？”
福清公主突然笑了一声：“长公主，我比你年长了许多，经历的事情也多，而且我没有你这般的幸运，身边一直有人真心相待、细心呵护，甚至就连皇上，分明和你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却尊称你为长公主，不许任何人非议、忤逆。”
苏姚皱了皱眉心，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福清公主打断。
“听我说完吧，若是不把这些话说清楚，我能把自己给憋疯了。”
苏姚向上挑了挑眉梢，对一旁等候的烟箩说道：“去泡壶茶吧，看来今日要听不少的废话了。”
福清公主哼了一声，等到茶端上来之后，却是主动的向苏姚的方向推了推。
苏姚抿了口茶水，向后坐了坐，让自己做得更加舒服，这才开口道：“说说吧。”
福清公主见到她这般做派，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这才重新镇定下来。
“我十七岁便被送到了北奴，一直都是张嬷嬷陪在我的身边。你能想象到吗？一个从未出过宫城的公主，走了千万里，到达了一个全然陌生地方，嫁给一个比自己年长许多的人，刚开始的时候，甚至连话都听不懂，那种孤单和绝望，几次都差点把我逼得崩溃。”
苏姚眼神动了动，打量着福清公主的眼神中少了些敌意。
“是张嬷嬷一直陪着我，陪着我学习北奴的语言、适应北奴的风俗，她并未像其他的教养嬷嬷一样，教导我不要去争宠，不要太多的干涉夫君。她甚至说，那些外嫁的公主，住在单独的公主府内，时刻维持着大安朝公主的尊严，实际上傻极了。因为想要过得更好，就必须抓住自己夫君的心，大安朝公主的尊严算什么，若是真的落魄了，这份尊严不会帮我换来一个馒头、一口水……”
“没想到这个张嬷嬷还曾经真心帮助过你。”
“是啊，后来我陷于后宫争斗，不小心失了个孩子，在那段最难熬的时日里，也是她陪着我走过来的，所以我想过她有私心，但从没想过她会害我性命。”
福清公主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拼命压抑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要流下来。
苏姚想到了张嬷嬷方才的神色，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也不要太过于在意张嬷嬷的话，方才那番话之所以说的如此决绝，恐怕也有一心求死之意。”
“一心求死，好成全她对沈菁的忠心？”
“也有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福清公主垂下头，情绪比方才和缓了许多：“我能再见一见张嬷嬷吗？”
“你还是别见了，我要对她刑讯审问，场面必定不怎么好看，你看了，心里怕是会接受不住。”
“那就算了……”
苏姚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接着问道：“是你主动联系的沈菁，还是沈菁主动联系的你？”
“我现在心中正难过呢，你就不能明日再问吗？”
“你这个人脑子傻的很，说不准什么时候一根筋不对，就钻了牛角尖，错过了今天，谁知道你明天还会不会说实话？”
“……”福清公主恨恨的瞪了苏姚一眼，“瞧着你，怎么看怎么觉得讨厌。”
“彼此、彼此，我对你也喜欢不起来。”
“哼，是沈菁主动联系的我，准确的说，是他先找人接触的张嬷嬷，那个时候我正因为北奴的王对我百般冷淡而心生郁闷，再加上张嬷嬷暗中的挑拨，总以为再不做点什么就彻底活不下去了，沈菁的出现，便成为我的救命稻草。”
“之后呢？”
“之后沈菁给我换了一张大饼，他告诉我，他会全力的支持楚非衍夺权，等他打败了沐卿晨，成为了皇帝，那么我就是皇上的亲姐姐，到时候风光不亚于你，北奴王自然再也不敢对我有丝毫的轻慢。”
“他这样说，你就这样信了？”
“我自然不会全信，不要说沐卿晨现在地位稳固，就算最后楚非衍能够成功，凭着他对皇室的恨意，能不能认我这个姐姐还是另一说呢？”
“既然你都明白，那么上蹿下跳的蹦哒什么呢？”苏姚本以为这个福清公主够傻的了，现在看来还是高估了她的智商。
福清公主猛的转过头来，双目灼灼的盯着苏姚：“你是不是在心中骂我傻子？”
“是啊。”
“……你就这么直接承认？”
“我若是婉转一些，不是怕你听不懂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瞧见了福清公主，苏姚总是想怼她两句。
“算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姐姐，不和你计较。”福清公主觉得再追问下去，自己会被气死，所幸强行为自己揽面子，“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能想到的就只是找一条生路，自然会盲目许多，所以才会被沈菁所骗。”
“除此之外呢？”
“虽然我回到了大安朝，但是有关于沈菁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在京城之中做了安排，可是具体做了哪方面的安排，也没听说过。”
“那你可知道他藏身的地方？”
“不知。”
“韩重云是你的人？”
“不是，韩重云是沈菁安排的。”
“可我调查过韩家，没有发现韩家和沈菁有什么来往。”
福清公主笑了笑：“没想到你也有被难住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聪明非常、无人可比呢！调查不到有什么稀奇的，暗卫是人，又不是神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再者说，说不定那个韩家隐藏的极深呢，就像是张嬷嬷，我母妃调查过她的底细，也没查出来她实际上是南疆人。”
苏姚若有所思：“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