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中，周嬷嬷拿了蜜饯上前：“王妃，这药方虽然好，但到底有些伤身子，要不您再好好的思量一下？”
荣王妃看着眼前的药碗，深深地吸了口之后，仰头将苦涩的汤药灌了下去。
周嬷嬷拿着蜜饯，想要上前让她改改嘴里的味道，荣王妃却是摇了摇头：“记住现在的苦涩也好，省得以后做事的时候再缺少思量。”
“王妃，您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周嬷嬷跟荣王妃多年，对她一直忠心耿耿，如今看她明知道药方对身体有损，仍然坚持服用下去，只觉得万分心疼。
“我宁可损伤一点身体，也不能一直这样病病殃殃的。”这段时间以来，荣王妃待在东院里调养身体，可是花园之中喧嚣、吵闹之声不断，尤其是唱戏的锣鼓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她的脑仁儿上，让她的头像是扎了钢针一般的疼。
沐凝华每天都会前来向她请安，每次请安虽然话不多说，但是那副双眼含泪盈盈欲滴的模样，却是将她苦涩的心境表露了个无疑。
想想也是，她才是荣王府正经的嫡小姐，可如今不仅要向苏姚那个冒牌货低头，还要忍受着她在府中耀武扬威。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出在荣王身上，有人趁着前来拜会时机进献了两名舞姬，那两名舞姬来自西域，容貌深邃艳丽不说，身段儿更是妖娆妩媚。
她本以为荣王会有分寸，知道这两名女子动不得，可她到底低估了皮相对于男子的吸引力，就在昨晚，荣王将那两名舞姬宠幸了。
自从她上次生病之后，荣王来她的院子里也只是稍微坐坐，再未有过肌肤之亲，这样的状况若是一直下去，她哪里还有机会等到荣王大业得成的一刻？
所以，宁可冒险，她也要恢复起精神来。
“周嬷嬷，你给凝华准备的美容养颜的汤药，也给我来一份。”
周嬷嬷心中一跳：“王妃，这汤药里面的药引本就十分难得，之前奴婢准备的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那就再去找，诺大的京都，难道还找不到一位药引不成？”
“这……这东西隐晦的很，寻常人看到都觉得晦气……”
荣王妃抬手揉了揉额角：“周嬷嬷，我的烦心事已经有很多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老奴知错，王妃好生的歇着，奴婢这就下去让人帮忙寻找药引。”
“嗯。”
周嬷嬷派遣了信任之人前去寻找，行事也十分低调，可她忘记了这里是京都，前脚才刚刚出手，后脚这些消息就一字不落的传到了苏姚那边。
烟箩将消息禀报完之后，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小姐，奴婢这才知道，这紫河车竟然是有孕女子生孩子时产出的胎盘，这炖成汤药吃下去，岂不是和食人无异？”
“紫河车滋补之功极重，久服耳聪目明，须发乌黑，延年益寿，历来便被传为滋补的圣品，前几日翻阅史书，看到前朝有位周夫人，常年服食足月头胎男婴胎盘以养容颜，虽时年过半百，却面容娇媚，风韵迷人。”
烟箩露出一副嫌弃之色：“其实奴婢也知道紫河车是一味药材，可若是真的身有病疾，服用一些倒也是罢了，可明明身体好好的却以此来娇养容颜，着实是让人觉得心中膈应。”
苏姚轻轻地动了动手指：“烟箩，你去悄悄的散布一下消息，就说这紫河车对男子有利，服用之后能够让其在房事之中英勇有加、龙马精神。”
烟箩忍不住面色一红：“小姐，这样的话会有什么用吗？”
“你让人悄悄的传扬出去就是了，要做得隐秘一些，然后提高价暗中收购紫河车。我倒要看看，荣王妃为了自己的容貌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是。”
腊月二十，眼看着就要过小年，苏姚终于停止了举办宴会，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施施然的返回皇宫，等待着小年宴的到来。
东院之中，沐凝华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光滑如水的娇美容颜，眼神之中光芒闪烁：“母亲，您让周嬷嬷送的养颜汤药果真是有奇效，这才服用了几日，竟感觉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荣王妃面色红润的坐在一旁，看到沐凝华喜悦的模样，心中也跟着高兴，抬手示意她到自己面前来。
沐凝华乖巧的蹲在荣王妃膝前，仰头打量着自己的母亲：“母亲近日来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苦日子，只会苦一阵子，哪里能苦一辈子。母妃总是要想办法给我们娘俩挣一个前程的。”
沐凝华欣喜的点点头：“母亲心思敏锐，如今只要身体好起来，便什么事情都难不住您。”
荣王妃笑了笑，抬手抚了抚沐凝华的眉眼：“你学的如何了？”
沐凝华站起身来退到门口，而后抬手轻轻的抚了抚鬓边的发丝，眼神骤然间变得澄澈清透，她扬着唇角、步伐款款的走到荣王妃面前之后，屈膝半蹲行礼问安：“见过母亲。”
若是苏姚在场，必定会发现，现在的沐凝华竟然和她有了七八分相似，就连说话时婉转的语调，都学的有模有样。
荣王妃微微坐直身子，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好，不愧是我的女儿，你现在和苏姚放在一起，若是不仔细分辨，恐怕连母亲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了。”
“既然决心要替代她，我自然用了十二分的功夫，母亲瞧着不错，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沐凝华克制着心中的激动，面上笑意温婉沉静，双眼中却是光芒熠熠，她要将苏姚打回原形，让她尝尝从云端跌落、一无所有的滋味。
“好，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在小年宴上动一动手脚。”
沐凝华骤然抬头：“小年宴，母亲，您的意思是……想让我替代苏姚去参加小年宴？”
“不错，宫中的小年宴前去参加的人众多，你去了正好多接触接触，且皇上举办宴会规矩严苛，即便是那些人发现你有些不对劲，也不敢当面指出来，只有你去亲自尝试一番，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顶替她。”
沐凝华重重地点头：“母亲，我知道了。”
“只是，若是苏姚闹起来怎么办？”
“放心吧，我有办法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