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正在寻找不见踪影的女儿,听闻她一个人去了回廊,很是奇怪,她跟随韩玉梅一起过去,怎料,却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和一个清朗俊逸的白衣公子独处。而且,那人还攥着自己女儿的手腕,和她离得极近。
“宝儿!”白氏一声轻呼。
隋宝儿转头看去,又羞又急,委屈道:“娘亲,他欺负我。”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吴苏挑眉微笑,慢慢松开了隋宝儿的手,他本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可她不嫌丢人。
白氏闻言脸色煞白,看向吴苏,那些质问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有人抢了先:“吴公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出什么事了?”
吴苏的身份显赫,人人都认识。大家对他的关注,明显比对隋宝儿上心许多。
隋宝儿瞪了吴苏一眼,忙跑到娘亲面前,委屈又生气。
若是换做旁人,一定会解释几句,免得误会加深。
吴苏没这个打算,他不说话,只是笑了,舒展眉目,扬起嘴角,直直地盯着隋宝儿,仿佛周围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
越是什么都不说话,越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韩玉梅身为女主人,忙出来打圆场,招呼大家继续喝茶聊天。
白氏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吴苏,暗觉不妙。
隋宝儿说得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白氏也没怎么听明白,认定是吴苏胡来,行事轻佻。
不过,两人单独相处的情景,还是让在场的宾客们心生误会。
一时之间,她们看向白氏母女的眼神都变了。韩玉梅更是失望,她很喜欢隋宝儿,却没想到,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一个是京城出了名风流的花花公子,一个是待嫁闺中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单独相处,拉拉扯扯,这样的故事,无需添油加醋,已足够引起别人的关注。
要么,他们早就相识,关系匪浅。要么,乌苏公子又开始胡闹了,调戏了人家。
不管谣言朝着哪一边传,对隋宝儿来说都是不利的。
隋海见女儿受了欺负,自然不会放过吴苏,他怒气冲冲地去到吴府门外,想要找吴苏兴师问罪。
听说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又在外面闯了祸,对方还是前阵子刚刚受到襄亲王重用的隋海,吴鑫恩没想到他会这么混蛋,大事小事都拎不清。
吴鑫恩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他亲自去见了隋海,两个人没理论几句,又是不欢而散。
隋海撂下一句话:“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吴鑫恩憋着一肚子火,吩咐管家福安立刻把吴苏带过来。
福安先去西苑走了一趟,没见着公子的人影,正要去东苑看看,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去了老太太的暖阁。
果然,吴苏正在陪着祖母说话,祖孙俩笑呵呵地呆在一处,仿佛在说着什么高兴的事儿。
福安匆匆忙忙,跑得满头大汗,待见老太太的脸上堆满笑容,忙收拾好自己,躬身进去禀报道:“老祖宗,老爷想请公子过去说话。”
吴苏知道外面来人了,仍是懒懒地倚窗而坐,看了看福安慌张的脸:“我一会儿过去。”
福安又低了低头:“公子,老爷那边挺急的。”
吴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什么可急的?”
“回老祖宗,方才隋大人登门拜访,和老爷吵了起来,闹得很不愉快。”
吴老太太面色不变,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孙子,道:“是你方才说的那姑娘?”
“嗯。”吴苏点点头:“她是隋海隋大人的独生女儿。”
福安见公子把事情都告诉老太太了,只觉麻烦,老爷那边还一肚子火,老太太要是出面袒护的话,又要闹个没完。
“你啊你,招惹人家小姑娘,不知羞。”吴老太太根本没有教训他的打算,她觉得无所谓,只要自己的孙儿喜欢,就算是派人上天揽月,她也愿意试试。
“祖母,我只是觉得她很可爱,和她说了几句话。谁知小姑娘恼了,先和我动手动脚的。”
吴苏避重就轻,一脸地无所谓。
吴老太太睨他:“听你方才提起那姑娘,似乎很喜欢她。”
吴苏想起那张圆乎乎的小脸,含笑道:“她的确有点招人喜欢。”
吴老太太似叹非叹:“知道了,你先过去,别让你父亲生气,动了肝火。”
“是……”
吴苏痛痛快快地起身,跟随福安去到前厅。
吴鑫恩端坐主位,看着吴苏慢悠悠地走进来,“铛”地一下,撂下手中的茶碗,沉声道:“你给我跪下。”
吴苏对父亲这副动不动就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早就见怪不怪了。
当朝丞相,位高权重,可那又如何,还是摆脱不了暴躁的性情,但凡有一点不顺他的意,就要大发雷霆。
吴苏没听父亲的话,站得笔直,淡淡道:“父亲小心身子,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情,气坏自己。”
“你还有话说!”
吴鑫恩正要动手,却见吴老太太缓步走来,忙收敛表情,恭恭敬敬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吴老太太不悦地眯了眯眼睛:“你要动手打谁啊?”
吴鑫恩清清嗓子,看向吴苏漫不经心地样子,叹气道:“母亲,您不要总是宠着那小子,整天只知道闯祸。”
说归说,他还是亲自扶了母亲,过去坐下。
吴老太太从不掩饰自己对吴苏的偏袒:“犯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你小时候没犯过错吗?我可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自己的儿子,说打就打,你倒是真舍得。你舍得,我不舍得。”
吴鑫恩已经年过五旬了,还要在儿子的跟前,听老母亲的责备,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母亲,今儿不管您怎么说,今儿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招惹谁不行,非要去招惹襄亲王的犬马,存心给他添乱。
“你想怎么着?把他结结实实地打一顿,然后呢?隋家就能消停了,外面的谣言就能没了。”
吴鑫恩闻言欲言又止,默默黑了脸,毕恭毕敬地站在母亲面前,等她决定。
吴苏看着父亲在祖母跟前吃瘪,心里暗暗偷笑。
吴老太太眉眼平和,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手中佛珠手串,想了想才道:“隋家吵吵闹闹的,只是觉得自己的女儿被人占了便宜,小题大做。”
她看向儿子:“隋家算什么,襄亲王如今都被软禁在王府,像只没牙的老虎,你还在意那些小角色作甚?”
吴鑫恩心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隋家的人不用管,他们继续闹下去,只会让自己的女儿更丢人。男女之事,吃亏的永远都是女人。”
“是。”
吴老太太见儿子听话,缓缓语气道:“你也是过五十的人了,脾气且要改一改。孩子小,玩心重,不要紧的,以后慢慢教就是。”
“过两天,你带他去宫中见见娘娘,一晃都好几个月了,娘娘也该想咱们家这混小子了。”
吴苏有意推辞,还未开口,便被祖母一个轻飘飘地眼神瞪了回来:你安分些,我这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年了,以后还得娘娘护着你,免得你挨打受罚。”
“是,祖母说的极是,孙儿是该去见见娘娘了。”
“你懂事就好,一家人,相亲相爱,彼此惦念才是一家人。”